便、很少。
从城西高架上了榆杭高速,上午十点出发,晚上七点多才会到达福城,这是华中到沿海城市的距离,然而到新县还要开一段。
他们在车上,小小的空间里有车载香薰的清香,电台里放了当下流行的英文串烧,需要聊天的时候邹锋选就调小一点音量。
罗百合从小到大坐车,只要是有长途的情况,都会自觉和司机聊天,以防止对方太过困顿开车走神。但是邹锋选似乎总是很有精神,他跟着歌曲的节奏轻轻地点头,修长的指尖点在方向盘上,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甚至轻轻哼起了歌儿。
上路两个小时,外面的太阳愈发火热,还好他们在车里,冷气开的很大。中途在服务区吃饭,吃的是江城猪脚饭。服务区的餐饮都不便宜,邹锋选总是抢先付款。前几次见面他也总是这样,说罗百合下次请回来就可以,如今还是这样,罗百合很不高兴:
“为什么不让我付钱啊?”
“有什么关系?”邹锋选边吃边回答,“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财产公证,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啊,我们只是在一起用钱而已。”
“……是这样算的吗?”
罗百合被他说的有些迟疑。
“应该是吧。”他把唯一一份赠送例汤推给她,“我也第一次结婚,不是很懂。”
罗百合捏着筷子愣住了,又笑了半天,捂着嘴保持体面,笑得脸颊都发烫了,她用指尖撩开脸颊边的发丝,煞有其事地点头。
“巧了,我也是。”
吃完了饭,在服务区稍作休整,他们重新上了路,这一次不休息,直接开到福城。全程只有邹锋选一个人开车,罗百合还没有考过驾照。很花钱是一回事,没时间学是另一回事,她每年暑假寒假都要回新县照顾常年生病的弟弟,顺便做兼职挣够学费。
邹锋选喝罐装咖啡,一点也不抱怨累,也可能是因为不熟所以不好抱怨。
他们聊了一些她家里的事,话题回到昨天发生的那些乌龙,罗百合问邹锋选:“你是真的分得清那些意大利菜吗?什么奶油炖松露牛尾、什么那不勒斯披萨……我记得你报了几个意大利语菜名,是真实的吗?”
“当然。”邹锋选挑了挑眉,他的眉形本来就上扬得很痞气,眉尾像是刀锋侧划而出,最适合做这个表情,“我报的都是菜单上有的,我在那儿做过兼职,刚来榕城的时候,为了攒房租,一天能做三四个兼职。”
“等——攒房租?”罗百合问,“你家里人一点经济来源都不给的吗?”
“哈哈,是呀。”他干巴巴地笑了,“五年前吧,我从警校辍学不读了,他们挺不高兴的,就给我生活费彻底断了,还不准我朋友借钱给我呢。”
罗百合知道个大概,却没有当事人现在说得这么清楚,“为什么突然不读了?”
“就是有点想出来拍戏了,不想耽误自己的青春。”他顿了顿,“我那时候在班上看分队长放的《Hello!树先生》,很经典,王宝强的成名作,看完之后就想,如果演戏能够达到那样的高度,也算此生无憾了。”
“所以你是因此而下定决心当演员?”
“不,不太算。”邹锋选轻侧过头,衔起一边的嘴角,像是在思考了一会儿,他又很轻松地说,“就是有一天突然想了,觉得应该这样,做这个很棒,就立马去做了。”
“嗯,你很有行动力。”罗百合点头,“你一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演员的。”
“你少那么夸我,我要当真了。”他轻笑着摇头,“我现在还是个小糊咖呢。”
“可是你长得很帅,演技也够了,做事很努力,性格又很好……”罗百合着急说出心里的想法,“如果你都没办法成功……”
“那我不知道谁可以成功了。”
“没那么容易的,我还是新人,这一行生态也不好。”邹锋选说,“我只是不好意思说,我现在一部剧的小配角也接不到,进组也只能演三百块一天的小特,而且这还不是随时都有的。我和群演没有什么区别,没曝光,没粉丝,没转化,没人认识我,太不够格了。说真的,我觉得一个人能不能火也是靠命的,有的人命里就会火的,有的人演一百部剧都不会火,这也是看缘分的。”
“你可能不知道,新人在剧组里面会受很多冷脸,要是拍打戏拍外景,那就是拿最少的钱做最多的活,我今年二月份冬天的时候还当了一场小特,跟组了三天,在水里当泥人泡了三天,最后你知道我拿多少吗?”
“多少?”罗百合不自觉地问。
“一千一,一天三百多,三天一千一,还不包含伙食费和住宿费。”他说到这儿,罗百合本来还没想笑的,紧接着他又补充。
“结果发高烧,输液拿药花了一千五,然后那四分之一页的镜头还照不到我正脸。拍个戏倒欠了四百多,真是个亏本生意。我都有种工作多年归来仍是新人的感觉。”
罗百合没有忍住,哈哈大笑。
“你还想听吗?想啊,那我就多说一点。你知不知道片场潜规则?”
“潜规则?有人要潜你?”罗百合对此倒是不惊讶,毕竟邹锋选有那样的外貌。相比于此,她还是对他不火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