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连平日里咋咋呼呼的魏霞都做低头沉思状,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秦岭轻声咳嗽了下,微笑着道:“之所以把你们请到家里来,是因为我觉得,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些话,还是在家里说比较方便,我和魏霞就不用说了,当年魏书记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他老人家,就不会有我的今天,至于东子嘛,咱们俩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虽说父辈之间有点小摩擦,其实说到底,只是政见不同而已,并没什么个人恩怨,如今东子为了救我弟妹还负了重伤,连肾都摘除了一个,这都是鲜血凝成了交情啊……”
话刚说到这里,却被魏霞打断了:“我说岭哥,你就不用铺垫这么多了,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咱就直接说好不?我是个直性子,关键现在饿得实在是扛不住了,再说,过一会儿这菜就凉了啊,这么多好吃的,不趁热吃太糟践了啊。”
已经很久没人敢打断秦岭的发言了,不论他说什么,哪怕大家都知道他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所有人也必须认认真真的听着,甚至还需要做适当的记录,魏霞突然插这么一句,他冷不丁还有些不适应,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有点无奈的瞪了魏霞一眼,然后转身对妻子说道:“你上楼把张总请下来吧。”
“张总?”魏霞立刻警觉起来:“哪个张总?维康的张力维?”
秦岭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今天这桌饭菜,就是他买单的,要不,你以为我舍得花这么多钱招待你呀?”
魏霞听了也不恼,只是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龙虾道:“管谁请客呢,只要不让我掏钱就行啊。”说完,抬起头,眼巴巴的看了秦岭一眼,可怜兮兮的道:“岭哥啊,我真饿得不行了,能让我先吃点垫一垫吗?现在抓心挠肝啊,坚
持不住了呀。”
秦岭简直哭笑不得,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魏霞见状,伸手就夹过一大块虾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进了嘴里,感觉都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秦岭笑着说道。
“废话,我都快饿死了,早知道吃你一顿饭还得听报告的话,用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来啊。”魏霞白了他一眼,又夹过了一大块虾肉。
还没等放在嘴里,张力维在秦岭妻子的陪同下,笑吟吟的从楼上走了下来,径直到了餐桌前,先是朝秦岭抱了下拳,然后转向谢东道:“谢老弟,咱俩有日子没见了。”
出于礼貌,谢东赶紧站了起来,怯生生的应了一句,却发现魏霞还在闷头吃龙虾,于是赶紧捅了她一下,轻声说道:“张总来了。”
魏霞连头都没抬,专心致志的品尝着龙虾肉,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嗯,坐吧。”
在全省范围内,敢用这种方式和张力维说话的,估计不超过十个人,而魏霞就是其中之一。连秦岭都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可张力维却对此无动于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还是笑容可掬的说道:“如果魏女士喜欢澳洲龙虾的话,以后我可以每天送一只到府上,直到您吃腻了为止。”
魏霞忙着把嘴里的一大口虾肉咽下去,这才转身看了张力维一眼,谢东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不料魏霞却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先谢谢张总了,顺便说一句,最好是熟的,我很喜欢万豪国际厨师的风格,就按这个标准来吧。”
张力维立刻点点头,满不在乎的答道:“好啊,没问题,只要你喜欢就行。”
“都别说了!”秦岭适时的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你们两个有钱人,在我这里斗富吗?小心我打土豪分田
地啊。”
尽管这句话一点也不好笑,但谢东还是赶紧咧嘴笑了,笑了几声之后,却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很木然,于是只好尴尬的把笑容又收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吱声了。
“岭哥,你电话里说请我们两口子吃饭,可来了之后,东拉西扯的说了这么多,又把张大老板请了出来,那这顿饭,我到底是该领你的情呢,还是领张老板的情呢的?”魏霞把碗筷一推,正色说道。
“领万豪国际的情吧,这可是酒店特意安排顶级厨师亲自下厨做的。”秦岭沉着脸说道。
魏霞低着头想了想,然后爽快的道:“行,那我就领万豪的情,大哥,看这架势,今天想必是要谈点事情吧,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边吃边谈吧。”说完,也不看别人,自顾自的开始吃了起来。
秦岭显然对魏霞的表现有些不满,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发作。只见他点上一根香烟,深深抽了一口,然后朝张力维微微点了下头。
张力维说话了,不是说话,而是讲了一个故事,故事是这样的。
在清朝光绪年间,宫廷太医院共有御医十三人,分别专攻大方脉、小方脉、外科、眼科、口齿科五个专科,其中有一个叫张景寿的,精于大方脉和外科,医术高超,深的光绪皇帝和慈禧老佛爷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