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钩登时一脸惊色,“……没有哇!”
真是一点都不叫人意外呢,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叶青鸾不客气地笑,“李公,您可真是忘了我是干嘛的了!”
她目光压过去,一字一顿地说:“我提醒提醒您吧:我可是职业喜娘子噢。这人世间男女情爱那档子事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她就算自己还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可是她看的多啊!职业素养她是杠杠滴啊!
“两情相悦之时,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是被心上人时时刻刻想念着的呢?故此,女子便多爱将自己的相貌画成小像,或者刺绣在帕子上,送给情郎。希冀他莫失莫忘。”
“五娘的阿娘必定是琴棋书画皆通的灵慧之人,倘若她连这个没给过您,那她又如何算是心悦于您?”
李钩却还是不肯认账,依旧连连叫苦,“……是真的没有哇。”
叶青鸾情不自禁掐起腰来:“李公在我喜娘子面前说没有,李公您自己觉着能说的通么?……看样子李公是故意不想跟我说实话啊,行,那就别怪我这张嘴就也不安把门儿的了!”
叶青鸾眼珠儿一转,乜斜着李钩道:“想必,李公家的大娘子可不知道五娘并非李公亲生吧?”
李家大娘子就是李钩的“七寸”。
“凭这些年大娘子肯将五娘记在她名下,原本是最飒朗的性子,却肯忍气吞声替李公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她这个当大娘子的,也算对李公你情深义重了。”
“可是想必大娘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这些年的用心良苦,却养的压根儿就不是自家的女儿吧?!”
“她对李公你的情深义重,换来的却是李公对她十几年的欺瞒!”
李钩最是惧内,叶青鸾这一提大娘子,李钩登时额头汗如豆大。
他哆哆嗦嗦擦汗,“……不是我有意欺瞒喜娘子你啊!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她的画像啊。”
叶青鸾再认真看他几眼,便又笑了。
“既如此,那看来非但五娘不是李公的亲生女儿,连五娘的阿娘都从未对李公钟情过吧?”
李钩又说不出话了。
叶青鸾眯眼打量他,“那五娘她,究竟是什么人的女儿?”
李钩嘴唇嗫嚅,却还是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来。
叶青鸾冷笑道,“李公你若不想让我知道,你今日又何苦叫我亲眼见了潆阳郡主?”
“倘若我今日没见了潆阳郡主,那我是决计不敢胡思乱想的,毕竟那是皇家贵胄!”
“可是我今儿既然见了潆阳郡主,偏我还好歹会画这一笔图影,那我又怎会看了白看,心下什么都想不到的?”
叶青鸾逼近李钩。
“……我画过你家五位小娘子,五娘跟另外四位根本就不是出于一辙!”
“然而今日见过了潆阳郡主,我倒觉得,潆阳郡主倒比您家那四位更像是五娘的姊妹!”
“甚至还不只是相貌,就连潆阳郡主说话时的神情、举止的细节,全都与五娘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果说人的五官眉眼,可能没有血缘的人也会有相似的;可是这些下意识的神情和举止的小细节,却是家族遗传的独特烙印,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相似!”
听到这儿,李钩已是抖若落叶,缓缓后退。
叶青鸾步步紧逼,一寸不让。
“……五娘不是你李公的女儿,可是她姓李却是没错。”
“李公你不但掌管天下僧道,你也同样掌管皇家谱牒。所以倘若恰好有女冠生下的是皇家的私生女儿,那你才是最有机会知晓的那个人吧?!”
李钩后背已经怼到了树干上,退无可退。
叶青鸾满面的冷笑,“……五娘是皇家血脉,是不是?!”
李钩已是退无可退,终是一声长长的吸气,继而双膝仆倒,跪在了叶青鸾面前!
“我如何都没有想到……我独自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是被喜娘子你给看破了……老夫真是对喜娘子,佩服到五体投地。”
李钩说着,已是落下老泪来。
饶是如此,叶青鸾也没那么容易就被感动到了。
她眸子依旧淡淡。
“……李公不必这样抬举我。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可没李公说得那么了不得,更不值得李公佩服的。”
她说着蹲下来,与李钩眼睛对齐。
“要真是说佩服到五体投地什么的,其实应该是我对李公您佩服到五体投地。”
“要论‘老奸巨猾’什么的,李公功力,我压根儿连您的一根小指头都赶不上。
李钩一怔,连老泪都忘了继续流。
“喜娘子你……这是,这是何出此言啊?”
叶青鸾缓缓而笑,“今儿个分明是李公故意让我见着潆阳郡主的。李公分明已经搬好了小坐墩儿,就等着坐看这层窗户纸,我有没有本事给捅开了呢。”
“由此回想当初,李公分明早早就为五娘预备好了嫁妆,而且全是配得上五娘嫁入高门的嫁妆……可是李公就非要隐身事外,表面上由得大娘子来为五娘定了婚事,而且连五娘婚礼您都不露面。”
“——就是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