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叶青鸾说他们庙里的房梁都快长木耳了,凉月寺的住持和尚脸上都快有点挂不住了。
还是木隐有眼力见儿,赶紧伸手将住持和尚的手臂给拉住:“……天地日月生万物。能长出木耳来的,这才是真古刹气象。“
“就我们山月门,终究是日子浅了些,便是频道恨不得那些房梁、方柱的枯木上能新生些活物来,竟都做不到。“
木眠便也跟着道:“对对对,贵宝刹这叫‘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这些都恰好切中佛门的奥义,那住持和尚便也高兴了。
“那便有劳大师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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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住持和尚的应允,可是叶青鸾又起高调:“……我上去的时候,拜托师父和大师移步别处。”
住持大和尚再度瞠目结舌:“大师姐看个木耳……还要如此背着人去?”
叶青鸾认真地点头:“是呀!大师想,这房梁在成为房梁之前,是不是本来都应该是死木头啦?甚至有的还要经过淬火、泡水好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所以按说这房梁的木头都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可是贵宝刹里这根房梁竟然还能长出活物来,可见得那活物得有多金贵。那自然不敢让许多人看了去,否则它一害羞,自己爬走了呢?——就跟人参似的,不是说人一看多了,它们就自己土遁了吗?”
叶青鸾梗着脖子说得理直气壮,还看似挺有理有据的,住持和尚都没法儿反驳。
木隐也跟着助攻,赶紧一伸手:“大师,请。”
倒好像木隐才是主人,人家住持和尚倒远来成客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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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舍中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叶青鸾和木眠二人。
木眠看着叶青鸾,有一点发傻:“……那个什么,话说,大师姐啊,你接下来要作甚?我又能帮大师姐作甚?”
叶青鸾叹口气:“不用‘做肾’了,你就给我打个下手、壮个胆就行了。“
讲真,这一刻的叶青鸾特别有一种希望木幽子此时此地就陪在她身边的渴望。
因为如果此时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木眠,而是木幽子的乎,那她一来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他比她想得还明白呢;二来呢,如果是木幽子的话,她的心会奇妙地安定许多。
尽管她心里也是明镜一样,知道木幽子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还师门啥术法都不会,来了也就是个花瓶、摆设……但是,谁知道呢,他就是有一种沉静的气场,能影响到她。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他来不了,也没可能来。
她便叹口气,一指旁边的柜子:“你搭把手,咱俩把这柜子挪过来,我好爬上去。“
柜子好挪,好歹木眠身上也是学过功夫的。只是他看了那柜子也觉担心:“这柜子就是薄薄一层木板,不挨着墙的话自己都是摇摇晃晃的。大师姐,你上去能行吗?它,它能禁得住你吗?“
叶青鸾叹口气:“你就对你大师姐的体重这么没有信心吗?想想你大师姐我的名字叫啥,不瞒你说,我可是身如其名,绝对的身轻如燕!“
她说完就上去了。
她其实本来还真的有点这个本事的,毕竟打小不是经常爬树,然后玩儿“自挂东南枝“来的嘛,所以她攀爬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是,她果然是高估了这柜子的稳定程度。
或许它承重能力也还是可以的,只是打造它的那个木匠好像有点手艺不精,所以在柜子腰身那处需要吃力的榫卯部件做得不那么稳当,所以叶青鸾一上去,整个柜子连带着柜子上她的整个人,就是前后摇晃,跟地震了似的。
此时此刻……叶青鸾颇有一种上了贼船下不来,还得咬着牙说这船上的风景真好的尴尬感。
还有,她这时候好思念后世的威亚呀。
就算所有演员都说吊威亚难受,还危险,可是她现在如果能有一根威亚吊着,那她就敢上天入地!
她的手脚在随着柜子哆嗦,她的心就更在随着柜子哆嗦,哆嗦到她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稳定下来然后举头去看房梁了。
麻袋,早知如此就不选这破柜子了。现在她倒进退维谷,上来容易,抬头看房梁难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不知从何处忽然飞来一根丝线。那丝线仿若自己有眼,还会打卷儿,一下子就缠在了她左边手肘处。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又是那种诡异的长头发丝儿。
可是凝眸看去,却只见那丝线仿佛是透明的,质感有一点像蚕丝,但是比蚕丝更加透明和坚韧。
就如同分出来的一根月色、一痕灯影似的,它完美地跟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她身上有确定的束缚感,就连她自己都看不出来。
她相信,从立在地下的木眠的角度,就更看不见她手臂上多了这样一个丝线。
她惊诧,忍不住轻轻甩了甩左手臂,心里嘀咕:“哪儿来的?“
丝线的另一端直接穿过了房梁。就相当于是将她松松地吊在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