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真是让你见笑了。”
“似乎在几年前,我对她观感便不是很好,现在也证实了我的预感, 不是吗?”
“我爸爸告诉我,我的继母朱蒂最近行为愈发古怪——”
“她总是在生活的细节上出糗, 时不时的望向阁楼,会莫名的愣怔和出神……”
“在上个雷雨天,她甚至突然开始惧怕打雷——但是我父亲发誓说朱蒂以前没有那些习性。”
“爸爸说他去阁楼上看过几次,但并没有在那里有所发现。”
“我知道她身上应该是出现了某些变化,于是我原本准备悄悄回家, 去看一看——”
“但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 谢谢你,西黛尔。”
“我父亲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 他是个稳重的老实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我想我不会宽宥她。”
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按下开关。
“啪嗒。”
昏暗的盥洗室被白炽灯照亮,映出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
她伸手把柔软的发丝拨到耳后, 光滑镜面上显现出一张漂亮到夺目的脸, 唇瓣纤薄, 眼尾微挑, 幽蓝瞳仁像是极深极静的冰湖。
她面色寡淡,右肩夹着手机, 一边听电话那头传来女伴的忿忿抱怨, 一边打开水龙头, 眼睫低垂下去,听见克莉丝蒂抱怨罢,淡色唇瓣忽然动了动。
“所以你现在,在你父亲家?”
“是的, ”手机里传来女孩愤怒的声音,“我已经到了我家附近——我想我父亲有权利知道一切,我要当面揭开那个女人虚伪又恶心的一面。”
“我建议你不要进去,”盥洗室中的热气氤氲,白雾沾湿了平滑镜面,灿金发色的少女面色寡淡,吐露的词句却让人听起来惊心动魄:“你的继母也可能不只是出轨。”
“往好的一面想,她可能只是把那些男人带去人体实验、器官贩卖。”
“也可能是她进了某个大型邪教组织,只是利用那些男人完成邪教的任务。”
“还可能是她进行了某种献祭仪式,招来不祥的东西,必须要用鲜血祭祀。”
“再或者是她被恶灵附体,开始狩猎人类。”
“还有——”
“天哪,”克莉丝蒂打断了她,惊叹道:“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有这些古怪邪恶的想法。”
甚至往好的一面向也如此血腥惊悚。
“我已经到家门口了。”克莉丝蒂说。
她道:“现在是白天,虽然父亲不在家,但我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随便,”金发少女面色寡淡的关掉水龙头,揩干手上的水。
“不过我已经替你家报警了。”她淡淡道,思忖几秒,又加了一句。
站在家门前、举着手机的克莉丝蒂一怔,忽然听见二楼的阁楼间传来极大的声响。
有个声音低沉的男人大吼一声:“抓住他,别让他逃了!”
几声枪响,接着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怪物从二楼破碎的窗中摔下来,一个站着血的魔方滚到克莉丝蒂脚下。
她呆滞几秒,脸色苍白的向后退去。
楼上女人的哭嚎似乎十分遥远,她举在耳边的手机传来女孩平静的询问:“你看见了什么?”
身穿制服的警察从门里飞奔而出,压住那个怪物,鲜血已经把草丛染红,克莉丝蒂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双唇微抖:“我看见了……一个没有皮的人。”
警察在低沉的惊叹,“天哪——”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继母朱蒂从阁楼飞奔下来,她脸色煞白,情绪复杂的捂住嘴,眼里沁出泪来。
但克莉丝蒂现在已无心注意她。
她呆呆看着那个没有人皮的人,忽然觉得那双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有些熟悉。
——那似乎是个男人。
没有人皮的怪物挣扎着朝克莉丝蒂伸手,完全裸露在外的牙床上下颌动,发出瘆人的声响。
克莉丝蒂忍不住又后退两步,倏然意识到怪物的目光无比渴求,但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她脚下。克莉丝蒂听见他的咽喉里艰难吐出的声音。
他在说——魔方。
“还有……还有一个魔方。”她下意识喃喃,低头向脚下看去,却忽然怔住。
之前滚落在她身边的魔方,现在已经不见踪影。
“滴滴滴——”
挂断电话的声音从手机传来,克莉丝蒂无力的垂下手,看见血淋淋的怪物被压上警车,同时被请进去的还有朱蒂。
“女士,您好,我们接到报警,指证您非法杀害多人……”
他们被押送着上了警车,一个女警走过来安慰了克莉丝蒂几句,旁边两个警察似乎在议论什么。
“要不要先把那个男人送去医院——他真的能活到警局吗?”
西黛尔挂断电话,面色寡淡的望向布满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