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南绍茗每天都跑来桃溪家,从那棵树爬下来,要回家了,又从那棵树爬上去,他爬树的理由是:“走路有点绕道,浪费时间。”那棵银杏树被他爬得熟溜溜的。
自从他开了鬼眼(桃溪说的),看见螃蟹精,井龙王之后,他也彻底不怕什么小花了。
每次来要么装模作样地跟她学打拳,要么带食材来蹭饭,还十分勤快地帮她晾晒药草。南绍茗还在桃溪摇椅对面的那棵银杏树下也做了一个摇椅。无事时窝在那里,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桃溪是个万事随缘的性子,认为任何人、事、物的出现和发生都是最好的安排。也不管南绍茗干什么。
这天,桃溪打算趁着早晨凉快去地里收玉米。
南绍茗正准备爬树下来打拳,看见她背着个背篓要出门,忙在墙头上喊住她:“桃溪,桃溪,你去哪,等等我,等等我。”他麻溜地从树上爬下来,跑到她面前,“去哪?我也去!”
“我去地里收玉米,你自己找地玩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他走到屋檐下,挑起角落里的那副箩筐,笑嘻嘻地道,“走吧,你带路。”
桃溪噗嗤一笑,倒是没想到,这公子哥竟然还知道要带筐。
南绍茗这几天在她家,早瞧见了一个小巧的背篓放在那箩筐里,他心里想:定是桃溪的。
今日见她背起了背篓,就想着他爷爷在家肯定是挑起箩筐的。于是他挑起了箩筐。
没成想,还真蒙对了。
清晨的山间小路。
桃溪深深地吸一口气,果真是清气鲜嫩透心肺!放眼望去,近处山间田野,烟雾缭绕,晨露如珠,远处香雾空蒙,啼鸟蝉鸣幽幽。
听着身后的脚步,忽然想到《诗经·野有蔓草》的美好景象。桃溪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甩甩胳膊,做了几个扩胸运动。
南绍茗如同出笼的鸟儿,欢快地吹起了口哨,两个箩筐随着他的昂首阔步,在晨曦的山间小路上晃来荡去,好不快乐。
到了地头上,南绍茗放下箩筐,“是这片吗?小意思!”
桃溪看他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认真地说:“你这细皮嫩肉的,待会儿割破了手,划了脸可别怨,也别气恼哭,我可不会哄人,也不负责。”
南绍茗看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一番话,憋着笑说:“你瞧不起谁呢?不就掰个玉米吗?只要你管饭,不要你哄也不用你负责。噗呲~哈哈哈……抱歉桃溪,你的样子让我实在忍不住想笑,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就算出了工伤,我也不会讹你的。”
南绍茗果然麻利。
原本以为至少要花两小时,结果不到一小时,雾气还未散尽,地里的玉米都已经被他俩摘完了。桃溪说:“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干活的好手。”
南绍茗拿过她手里的砍刀,开始砍玉米桔梗。“再让你看看我的绝世武功。”只见他挥舞着砍刀一阵风驰电掣,如风卷残云般,一地玉米秸秆眨眼间都被他放倒了。
“如何?”
看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桃溪笑笑,说:“没想到,你已经有这般功力了。”
南绍茗没细想,只觉得是在打趣他那句“绝世武功”,站在那一堆玉米小山前,边点烟边得意地说:“我可不是什么娇贵娘炮。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从住进那小楼后,身体就渐渐变得不,不知怎么说,”,南绍茗回想着那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像片羽毛?水珠?总之很轻盈畅快,体内好像有一股清爽的气流,让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这点活,我还没用到一半力气呢。那真是个神奇的住处,凉快极了!你知道吗,我昨晚还做了一个怪梦,一条小黑龙叫我主人。嘿嘿哈哈~一定是你那天召唤井龙王的场景影响了我。桃溪,我打算等你爷爷回来就拜他为师,到时候你教我……”
桃溪从背篓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心想:这样的人在此历练成长,怕是不久就有劫难降临吧……
“勇叔?你,你也在这边摘玉米吗?”桃溪正蹲在地上,一边听南绍茗聒噪,一边想问题,一边把玉米捡进筐里,抬头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失魂落魄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来。
“不是,我是来找你香萍婶的。你们看见她吗?她从昨天早上出门摘玉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萍婶?”桃溪脑子里浮现几日前萍婶的魂灵在供桌上抓饭吃的情景,摇摇头,“没看见。”
“她不会失足掉到哪个地洞里去了吧。唉~这片山头我都找了,除了她的砍刀和背篓还扔在玉米地里,硬是不见她人呀。”
对面山谷传来一阵火车长鸣声,一辆火车呼啸着,在连绵的山谷中穿行。桃溪打了个冷颤,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再去那边找找。”勇叔走了。
南绍茗和桃溪担(背)着玉米回家,刚到村口就见五六个村民聚在那里。
只听见一个婶婶说:“那个才叫死得惨哦,都轧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