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琛今天难得地来了江远丞的病房,原因很简单,因为医生监测到他最近的身体数据有些异常,需要与亲属面谈他一结束上午的工作后,就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这会儿似乎也刚结束工作,正在整理手里的文件,一见到江临琛,便起身迎过来。
江临琛摆手,站在门口,只是道:“我弟弟怎么了?
“不是大问题,但比较复杂。”医生转身抽出一份报告,递过去,“之前的检测来看,他的身体机能正在恢复,而且这几天,我们明显发现了他或许受潜意识影响,求生欲非常强。江临琛的眉毛动了下,垂眼看了下报告,好几秒,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快醒了吗?
“很有可能,当然,这是个趋于乐观的猜测。”医生说完,又清了清嗓子,看着江临琛,“只是.....
江临琛几乎立刻问道:“只是什么?
医生道:“只是,我们最近做的检查当中,发现他的大脑皮层细胞非常活跃。
江临琛思考了两秒,抬头,微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这期间,仍然正常思考感知?
”可以这么说。”医生道:“他似乎只是身体陷入昏迷状态。
江临琛道:“这不是好事吗?‘
他笑了声,话音很轻,“昏迷期间,可是有人经常来看他,和他说话。多好。
医生摇头,笑了下,道:“按理说是这样,可实际上,他有鲜明的情绪感知。你看下第四页报告,其中显示他的激素变化超过了正常线。这些刺激不一定是好事,他醒来后,很可能受激素影响,性格行为走向偏激。.....他之前看着就跟受激素影响似的随地打小三,再走向偏激,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什么怪物。
江临琛淡淡地想,却仍露出了合尺度的关心,点头,“我知道了。我等会再派几个佣人过来,密切注意一下。医生点头,又道:“这两周,暂时不要让人探望,给他一个较为安静的环境,避免他再受刺激比较好。当然,这也只是建议。江临琛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又听见医生略带歉意的声音,“还有一件事,就是江先生之前做手术时,换下来交付给你们的衣物和贵重物品里,我们漏交了一样,这几天核对登记册才发现。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递过去,“实在是抱歉,不知道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没事,你不说我们都没发现的话,想必不是什么重一一”江临琛笑吟吟接过,低头一看,那话便没能说完。那是几寸的小密封袋,密封袋里,一枚戒指静静躺着,镶嵌在戒指上的钻石上染着血,有的已慎入戒托。医生道:“江先生,您一一
“没事。”江临琛笑笑,将袋子收好,道:“那医生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先行一步了。
医生似乎还想说什么,可那些话没能说出,江临琛已经关上了门,离开了,
江临琛迈步走在走廊上,能望见阴暗的地板上,有着尽头窗户映进来的光的残影。那些残影在大理石地板上,显得模糊而肮脏。他想起来自己少年时,总被关在一片黑暗的杂物房里的时候
杂物房其实也很大,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只是不那么么透气,有些潮湿。电源被切断后,开不了灯,他就只能依靠高高的天窗,那窗上有黑色的密纱。窗外的光会透过密纱在室内映出一些模糊肮脏的光,他在那片光下看了很多书,填过很多字谜。他还破解过内置的应急电话的限制,用那电话给国外的江远丞的宅子打电话。他们的通话次数很少,见面也很少,聊天也大多是他随便说点什么排解寂寞,并不太在乎江远丞回应不回应。当江远丞决定回国的时候,江临琛已经去国外留学了,在江远丞继承家业的时候,江临琛在忙学术。江远丞话少,心思重,是标准的,合乎礼仪的继承人。
江临琛话多,爱刻薄人,对规矩总明知故犯
是兄弟,但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共性,比陌生人亲近一些。
江临琛原本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是了。
他走到了江远丞在的病房
江远丞一如既往躺在床上,毫无生机,墙壁上的几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光影,只是今天没有人在这里仰着脸晒太阳或者是一边打电话一边踩着光影踱步的人。病房门旁,多了个新建的消毒盥洗台盆,
江临琛走到江远丞床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他又转身,走到台盆前,拧开了水龙头。
水流哗啦啦作响,伴随着电视里的采访声音,一时间这空荡安静的病房里也热闹了些许
江临琛的手指揉搓着戒指,看着那些凝固的,氧化成污垢的血液缓慢被水冲走
电视里,一道闷闷的,还有些矫揉做作,像是掐着嗓子发出的声音响起:“听闻陆先生十分洁身自好,国内国外都未曾有过绯闻,请问陆先生的初恋还在吗?江临琛没有侧目看电视,仍在仔细端详着那枚戒指。他走到江远丞床前,对着光看了起来,蒙尘的宝石在阳光下被照出漂亮的火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