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绍刚这话说完,顾母再次嚎啕大哭。
沈绾则若有所思的看向朱绍刚。
他不过是厂子里的一个普通工人,怎么会知道这事?
沈绾打量的眼神落在朱绍刚眼里,却变成了她不知所措的表现。
朱绍刚努力将嘴角压下去,沉重道:“老板娘,都是我的错!但人死不能复生,您好好安慰婶子。厂子那边你放心,我去帮你盯着!”
朱绍刚说着,脚底抹油想溜出病房。
他将门把手一拉,打开病房门正准备离开,却发现门外正好站着一个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朱绍刚吓了一跳,正想抱怨这人有病吧,差点把他给吓死。
结果抬起头仔细一看,还真吓了个半死!
朱绍刚面前这人,头戴鸭舌帽,下半张脸被衣领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那双眼睛,却跟他们厂长顾卫东的一模一样。
朱绍刚脸色惨白,指着顾卫东,大着舌头“你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卫东则大步跨进门,反手将房门锁上。
他走到哭得伤心的顾母面前,递了张纸给她:“别哭了。”
顾母听到这命令式的语气就来气。
她没有接纸,而是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恨恨道:“我儿子都没了,还不准我哭了?!”
顾卫东无奈的声音响起:“我不是好好在这吗。”
顾母先是呜咽了一声,随后擦眼泪的动作一顿。
她缓缓抬头,朝顾卫东打量了一眼,随后不可置信道:“卫东?”
顾卫东摘下帽子:“妈,我在呢。”
顾母仔仔细细的将顾卫东的脸打量了一圈。
她然后上手,将顾卫东的手臂捏了又捏。
当她确定面前这人真是她儿子后,她连脸上的泪都没来得及擦,不解的看向一旁的朱绍刚:“刚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跟我说”
顾卫东也朝朱绍刚看过去,似笑非笑道:“对啊,朱绍刚同志,麻烦你跟我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绍刚被顾卫东盯得瑟瑟发抖。
他也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杜氏的人明明告诉他,顾卫东被大火烧死了。
那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又是谁?
朱绍刚支支吾吾:“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顾卫东嗤笑:“听杜氏的人说的吧?”
朱绍刚冷不丁听到“杜氏”这两个字,猛地朝顾卫东看过去。
当他看到顾卫东嘴角噙着冷笑盯着自己时,心彻底沉了下去。
果然,顾卫东什么都知道。
顾母的眼神在儿子还有朱绍刚之间转了好几圈。
她终于恍然大悟,大骂一声:“好你个朱绍刚,感情你一直盼着我儿子死啊,你这黑心肝的,怎么这么坏啊!”
顾母一改之前躺在病床上的虚弱模样,恨不得下床把朱绍刚给抽一顿。
顾卫东眼疾手快的拦住想要下床的顾母:“妈,你小声点,别吓着小孩子了!”
顾母白了顾卫东一眼:“你也傻了是不是,这病房里哪来的孩子?”
顾卫东没说话,嘴角带笑的着看着顾母。
顾母很少看到自家儿子露出这样的笑,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
直到沈外婆一脸惊喜的朝沈绾道:“绾绾,你有了?!”
顾母这才反应过来,也朝沈绾看过去。
沈绾的手不自觉的搭上自己的肚子,笑着道:“才检查出来没多久。”
顾卫东的零件厂,如今早已分成了两派。
以朱绍刚为首是一派,以唐怀为首又是一派。
零件厂食堂。
唐怀刚训斥完几个在生产时操作不规范的工人,生了一肚子气。
他气冲冲的在窗口打完饭,将饭盒放在桌子上。
都还没来得及往嘴里塞饭呢,就听到后面那桌工人在那嘀嘀咕咕。
其中一个工人道:“咱们厂长没了的事,你听说没?”
另一人回答:“听说了,好像是在港市被活活烧死的。啧,咱们厂长还那么年轻,可惜啊!”
“对了,厂长没了,咱们这个月工资还能发吗?”
“咱们货都生产卖出去了,那当然能发啊!”
提问的那个工人听到这话,放心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有些担心道:“要我说,厂长不在,这厂子估摸着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咱们趁早找好下家吧!”
另一人压低嗓子说道:“你想跑路?我有个路子,要不要跟我一起?”
唐怀咬着牙听到这,彻底忍不住了。
他“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