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咱们去哪?”
龙且微微一怔,露出笑容。
锦衣卫的兄弟,热情好客这种优良的性格特点,怎么会弱于他人?
“冯家。”
柳白淡淡开口,旋即上了马车。
世家要根除,还需要一个人同意。
朝堂上所谓的世家官员,他柳白何曾放在眼里过?
冯府。
“父亲,儒家此番真是害苦了咱们。”
冯劫跪在地上,眼含热泪。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计划好的事情居然出了如此大的岔子。
纵火?
冯劫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些家主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去疾面色沉凝,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用拐杖撑着起身。
走到那新买来的躺椅之上,用一个生疏的姿势躺下去。
即便是第一次体验,但这种人体自我认同的舒适感,很快就让他熟悉了躺椅的松缓。
“蠢货。”
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
冯劫甚至都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再看自己的父亲,依旧是微闭着双眼,躺在躺椅之上。
“父亲您刚才在说话?”
冯劫有些不确定。
冯去疾依旧微闭双目,但却是实实在在张开了口:“劫儿,你始终差了些。”
“比之寻常人,你已是聪慧。”
“甚至,在你昔年及冠,同龄人夸赞的‘麒麟子’,也算是担得起这个美名。”
冯劫微微一怔,不知为何父亲要说起这些事。
这些年,或者说,自他冯劫记事起,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才华,最多也就是埋怨时运。
如今父亲说起,他反而不懂了。
“但是。”
冯去疾话锋一转,微微睁开双目,似是叹息,又似是称赞道:
“比起柳白,你确实太差。”
此话说出,冯劫如同一只猫被抓住尾巴一般,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父亲,何出此言?”
“柳白他如今虽是丞相之位,但孩儿日后,也未必”
“咚!”
冯劫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疼。
赫然是冯去疾用拐杖敲。
“愚蠢!”
冯去疾也不怒,只是眼眸之中,有一抹失望。
自己的儿子很好。
但是另一个年轻人更好。
身为父亲,不应失望。
但身为家主,他冯去疾却是无法克制这种失望。
“你甚至不知道此番大败,其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冯去疾此话说出,便如当头棒喝!
冯劫顾不上脑袋上得疼痛,双眸猛颤。
幕后之人?不如柳白?
莫非
“父亲,您的意思是此番都是柳白在谋划?图书馆纵火案,也是此人”
冯劫如同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脸上的震惊,压根儿掩饰不住!
自己的父亲,居然觉得此事与柳白有关?
“家将失踪。供词呈上。”
“锦衣卫护卫现场,以赵德柱家将那三脚猫的功夫,确实切切实实将孔鲋那老不死的羞辱了个遍。”
“朝堂之上,以‘意有之’谏言入罪。”
“李斯这个老狐狸,不惜自己做坏人,站出来谏言。”
“始皇陛下应允。”
冯去疾语气之中,甚至有了些许的灰败感:“桩桩件件,柳白看似不在其中,但这个局,确实只有此人能布下!”
说到这里,冯去疾顿了顿,摇了摇头,苦笑道:“始皇陛下看出来了,李斯看出来了,王翦这老匹夫要是没睡着,肯定也看出来了。”
“朝堂之上,老夫不在,除了这些人,柳白硬生生做到了瞒天过海,将你们刷的团团转!”
“甚至”
“老夫猜测,就淳于越和叔孙通这两个酸臭的腐儒,说不得还要感谢柳白。”
“哎!”
又是一声长叹。
“我料青山不动,岂知桃树易老,新苗易成。”
冯去疾此刻真的感觉老了。
这种必杀的局,还能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这柳白太可怕了!
除了手段可怕,算计人心更为可怕!
图书馆建立,世家的态度被其猜的精准,而儒家的愚蠢,竟也在此人的预料之内。
算计完这些,还能在朝堂上作出一副‘局外人’的无辜模样。
柳白啊柳白!
“父亲真是柳白?!!”
冯劫失声开口,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还以为,这柳白只是秉公,没想到一切事情的幕后之人,竟是此人!
可恨这位柳相,还在朝堂上作出一副无辜、公正的模样,结果背后用阴谋设计了这一场纵火案,引得世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损伤殆尽!
“起来吧!”
冯去疾淡淡开口:“去门前等着。”
“柳白怕是马上就要到了。”
冯劫眉头瞬间皱起:“父亲为何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