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拉斐尔用他那独特的嗓音,心不在焉地应和道:“是的,我也觉得我适合做一名修士,我同意,我没任何意见。”
教宗直直地看向拉斐尔:“我是问你自己真实的想法,你有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出生都没办法选择的人,凭什么拥有选择的机会?”
教宗用冰冷的口吻道:“你哥哥和我做了场交易,我把你带到梵蒂冈,我会亲自培养你,你会承继我的人脉,日后也会承继我的地位。枢机会的枢机卿一直因为我支持大远征的事弹劾我,看他们现在的表现就知道等我死后他们必然抹掉我的存在,枉谈给我封圣。这个时代不再需要这些迂腐的老人,他们看不明白,未来的赢家只会有一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现在正是到‘合’的时机。”
肮脏的交易被赤裸裸地放到明面上,雪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地说不出话,永恒之城的教宗,世人眼中无上高洁的圣人,原来也不过是个玩弄权术的世俗人。
这一幕让雪莱纯粹的世界观受到严重的冲击,他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开始在内心默念经文,但心里却越来越迷茫,他所信仰的究竟是什么?
拉斐尔轻笑一声:“承继您的地位?我不过是公爵的私生子,外人口中不齿的野种,有什么资格承继圣座冕下您的地位。”
教宗对拉斐尔的反应并不生气:“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想和我回梵蒂冈?你不想拥有权力?”
拉斐尔垂下眼帘:“我不是天才,也不是路德维希这样能左右世界格局的能人,无论我怎么选择,反正历史都不会按照我的意志前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拉斐尔就对周边的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他对世界的看法是悲观消极的,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地卷裹于这个时代的潮流中,无法逃避,也无法反抗,大部分人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自我意志总是会被消解和腐蚀,最后长眠沉溺水底。
拉斐尔不理解那些权力场上的争斗,甚至很厌烦,在他看来,历史不过是在不断重复,人类从不会吸取到任何教训。除了Omega 的信息素,已经没有能让他真正快乐的东西。
沉默片刻后,教宗朝拉斐尔伸出手:“如果你真的下定好决心,那就向我展现你的忠诚。如果你不想,那就立刻离开这个房间,我从不勉强人。”
公爵紧张地屏住呼吸,但路德维希却没有看拉斐尔,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掀开额前的一缕黑发,那只死气沉沉的黄金义瞳暴露在空气中。
看到那抹狰狞的金色时,拉斐尔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酸涩的情绪揉攥至变形,他忽然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他慢慢地走上前,在教宗的座位前单膝跪下,亲吻他手指上刻有玫瑰图案的戒指。
“我向你宣誓,Papa,从此之后,我的灵魂,我在凡世的肉|体,我的一切都属于您。”
雪莱注意到,当拉斐尔吻上那枚玫瑰图案的戒指时,教宗那张钢铁一样冷酷无情的脸好像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但一个恍神后又恢复原状,雪莱险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教宗点点头,他收回手,口吻冷淡道:“很好,我会选个日子亲自为你举行宣誓仪式,仪式结束你就是梵蒂冈的修士,我会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尽快地熟悉永恒之城的权力运行规则,如果你表现良好,我会在下一次的枢机会上举荐你成为红衣主教。”
能让教宗亲自举行宣誓仪式,这是多么大的荣耀,雪莱甚至都有些妒忌拉斐尔。
但不知为何,雪莱隐约感觉到教宗对拉斐尔的态度其实有些排斥,而拉斐尔心底也压抑着对教宗的怨恨,这份怨恨似乎已经凝结为实体,让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森冷阴郁起来。
路德维希见到这一幕,满意地勾起唇,看得出他非常满意事态的发展。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满意对梵蒂冈的渗透,还是满意他亲爱的弟弟当上修士后不能再和别人缔结世俗意义上的婚姻关系?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祈祷室古怪的氛围,门外传来康拉德的声音:“元帅,我有紧急军情要报。”
“进来。”
康拉德和海兰德总督突然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他脸色严肃地向路德维希汇报道:“元帅,出事了,前线传来消息,鲁道夫将军偷袭了黑天鹅要塞。”
黑天鹅要塞是米兰的交通枢纽,距离珲曼共和国的边境非常近,这个消息让房间里的人都面色凝重起来。
雪莱想起什么,急忙出声问道:“爸爸,哥哥他不是驻守在黑天鹅要塞吗?”
海兰德总督脸色难看地点头,作为父亲,他很清楚他儿子的能力,爱德华肯定扛不住鲁道夫将军的进攻,他们得尽快派兵增援。
拉斐尔漫不经心的面容也变得凝重起来:“偷袭米兰要塞的是自由联邦的鲁道夫将军?我在电视上也看见过他的新闻,说他是同盟军那个草台班子上唯一能扛起事的将军,他既然敢发动偷袭,那这场仗应该不好打。”
说这话时,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