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感觉这顿饭又吃不成了。他和岑鸢的马车刚停在门口,里面的人和狗就冲出来了。
红鹊在哭,什么礼节都忘得一干二净,“少主!快走,我们夫人……我们夫人很危险!”
岑鸢脸色骤变,扔下明德帝就直奔听蓝院。
夜宝儿在前头领路,红鹊在后头追。
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齐公公叹一声,“来得不是时候啊。”转念一想,“主子,来得正是时候。这个家没您不行……”
明德帝脸一红,正色道,“闭嘴,说的什么胡话!看看夏儿去。”
齐公公也知自己多嘴了,忙埋头跟在主子身后。进了听蓝院,便是见到他那干女儿北茴站在檐下两眼哭得通红。
他忙走上前去问,“北茴,里头怎么个情况?”
北茴一瞧齐公公和皇上都来了,泪意又涌上眼眶,赶紧跪了安,才起身抽抽着答,“干爹,我们夫人吐血了。以前从来没吐过血,申大人说,她是思虑过重引起的,这口血吐出来就好了。可好好一个人,吐那么多血,谁受得了?”
明德帝听了以后,又后悔提前世那茬了。只是他不提,怕自己忘了。
他自己知自己事,每天醒来,都会忘记一点。
是以他悄悄用册子将依然还记得的东西写下来,如今他许多时候拿起册子来看时,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场景。
他觉得总有一天,他只能依靠册子来想起他曾做过的这场梦。
明德帝瞧见唐楚君从屋里走出来,也是两眼通红。
他想到她前世最容易郁郁寡欢钻牛角尖,便是上前安慰她几句,“别担心,夏儿会没事的。”
唐楚君见明德帝来了,就像大海中的人抓到根浮木,倒也没忘记礼数,先是行了个万福礼,才低声道,“皇上您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您来了,夏儿就有救了。”
明德帝心里暖洋洋的。这屋里啊,就该得有个男子主事。岑鸢是夏儿的主心骨,他是……
心理活动还没结束呢,就见唐楚君双手合十朝自己拜了拜,“圣光护佑我儿!圣光护佑我儿!”
拜完,她就领着明德帝进了正屋坐下,吩咐道,“钟嬷嬷,去把香点上。北茴,上茶和点心。”
明德帝:“……”
就感觉小胖子要把他供起来。
须臾,申思远过来给明德帝请安。
明德帝问,“情况如何了?”
申思远道,“下官给公主施了针,护住了她的心脉。那几口血吐出来,想必要松快些。否则待心脉断了,神仙也救不回来。”
唐楚君听得用帕子捂嘴直流眼泪,心道我儿怎的这般命苦?
申思远问唐楚君,“时夫人,不,唐老夫人,请问海晏公主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施的祝由术?施者何人?若能把此人找出来,恐怕要稳妥得多。”
唐楚君瞪大了美眸,“祝,祝由术?什么是祝由术?我,我不知道啊。”
明德帝听得抚额,一脸难以言述的表情看着申思远。
施者何人?
不就是你自己?还何人!
明德帝想了想,“申院使,有没有可能,夏儿这祝由术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
申院使没听懂,“什么叫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唐老夫人怀着海晏公主时被施过祝由术?”
唐楚君摇摇头,“没有啊?”关键她也不懂祝由术是什么玩意儿,便顺嘴道,“没准我小时候就被谁施过祝由术,不然为何我那么笨呢?”
明德帝好心提醒,“笨跟祝由术没关系。”
唐楚君忧伤地点头,“我知道,笨是天生的。”
“朕不是那意思。”
申思远看着眼前这二人,总觉得自己可能窥探到了天子的秘密。
又听明德帝道,“前阵子,朕看了个话本子。说有个人前世得了块美玉,出生的时候就衔着这块美玉出生了。所以朕想,会不会夏儿这祝由术是前世就带来的?”
申思远目瞪口呆,“皇上您还信话本子?”
明德帝摆了摆手,“朕让你按这个思路去想,打个比方,就假定这祝由术是前世带来的,又假定这是你亲手实施的……”
申思远道,“皇上您是不是太看得起微臣了?微臣根本不懂这个啊。”
“你懂!”明德帝金口玉言,“朕相信你懂,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我北翼的太医院院使,有什么不懂的?你代表的是整个北翼的最高医术水平,要相信自己能攻克难关。”
申思远被这盆鸡血冲昏了头,激情高昂,“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明德帝忽然想起来,“四墨阁里有间禁室,里面应该有你想要的典籍。你传朕的口谕,许你自由进出禁室。”
申思远大喜,“谢皇上恩典。”
“朕只有一个要求,”明德帝沉沉道,“治好海晏公主。”
“海晏公主于微臣有恩,微臣自当竭尽所能。”
明德帝又道,“有一个人,你多接触一下,没准对你有帮助。他叫卓祺然,是王承佑的小舅子。”
申思远诧异地看着明德帝,不愧是皇上啊,竟然还知道卓祺然那小子。
他想了想,据实禀报,“因着海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