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光等着眼睛看他:“老师,您真神了!您和我想一处去了!”
“何谓为师同你想一处了?分明是为师教导在先,你思索在后。回家这样久,连尊师都忘了?!”华品瑜此时也要占她嘴上便宜。
萧扶光正了正色,道:“宇文渡不能任佥事,或者说,宇文渡不能升职。”
“为何?”华品瑜好奇道,“你同宇文小儿不是有段过往?”
萧扶光垂下双肩,眼神随着忽明忽暗的烛火而动。
“三年前若非檀芳杀死桃山老人,我娘亲也不会死。这件事宇文渡虽不曾推波助澜,但我始终都无法原谅他。”她道,“如若当初宇文渡没有参与其中,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连生人也不如。想来世事便是如此,错过便是错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回头。否则我怕我夜间辗转梦到我娘,她定会怨我当初看走眼,日后又栽进这个坑里。”
华品瑜默了一瞬,道:“既如此,那你的打算是?”
“我想借此时机拿回我的东西。”萧扶光忽地抬起头,“陇西千里皆在我光献囊中,为何宇文律爪牙遍地?宇文律要分京畿兵权给宇文渡,宇文渡想要升任佥事,也得问问别人同意不同意!”
华品瑜盯着她看了半晌,笑着问:“那你想要如何?”
“还是按从前规矩,想要加官进爵,总得拿出点实在功绩才是。陇西又不是亦不剌山,怎会是宇文渡放
肆之地?”萧扶光挺直了腰杆,“我想将他派去陇西,如此宇文律必然要分出精兵跟随宇文渡。这样一来宇文渡看似得了两份利,宇文律手上却少了两支兵,威胁不比从前。比起宇文律,在我看来还是宇文渡更好拿捏一些。”
“不错。”华品瑜笑意越深,“你虽未经手过朝政,却已有了先帝风范——只是还是晚了点儿,因你父王在你这个年纪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萧扶光熊熊气焰顿时萎了下来。
“我哪儿能同父王比。”她道。
华品瑜看着她圆润的头顶,轻声道:“正因你不是你父王,所以你一定不会走他走过的弯路。”
“我有心结,一则我娘病情被延误以致身亡,二则先帝有私心藏匿金爵钗使我父王手足相争只为蓝家人做嫁衣裳。老师,我的前路不如父王走得顺。”萧扶光后退一步,一拜到底,“宇文渡也好,谁都好,我一日心结不解,一日便是石头心肠。”
华品瑜连连点头,转头唤颜三笑:“好女,泡壶好茶,上写吃食,今日我要同郡主好好聊聊。”
颜三笑抿唇,看了萧扶光一眼后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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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沐庭正坐在锁凤台顶吹风。
世间纨绔,各有各的败家之道。近日来他喜欢在常饮的酒中添些金箔,若未时后独坐楼台,酒中金色最盛。
檀沐庭给他的新酒取了个名字——“金玉屑”。
吞
金可致人死,少食些金箔却不会。金玉屑一出,帝京中有些实力的人便争相效仿小檀郎。
台下是一片新垦的园子,因姚玉环喜欢芍药花,他便命人刨了半座庭院,说来年开春后为她种满。
管事酉子道:“三笑有来信。”
“三笑不是被郡主赶去太傅身边了么?华品瑜那只老狐狸,怕是早就对她起了疑心。”檀沐庭没有回头。
酉子又说:“华品瑜好饮茶,三笑恰恰拿手,况且三笑矜持稳重,侍奉很是讨华品瑜欢心。”
酉子在为颜三笑开脱,檀沐庭也只是一哂:“我也从未说过三笑是弃子。”
酉子欠了欠身,低声道:“宇文渡为拒尚公主在万清福地自断一指,又将太子妃在外偷生的孩子弄死,陛下这才放过他。如今宇文渡得罪了郡主,郡主要扣下诏书将他遣去陇西呢。”
“宇文渡满心皆是郡主,他可不会得罪了她。太子的儿子怕是活得好好的,否则郡主早便将万清福地闹个天翻地覆了。郡主这般做法,表面上是报复宇文渡,实则打算削父充子,毕竟宇文渡对她情根深种,更好对付一些。”檀沐庭转了转指上蜃龙,淡笑说,“不错,果然是长大了。只可惜还是差点气候。”
酉子问:“那接下来要如何办?”
檀沐庭偏过头来,俊秀的侧脸被寒风吹得有些泛红。
“你去办两件事。”他嘱咐说,“第一件,将宇
文渡伏龙岭拦截司马廷玉一事透露给郡主。”
酉子点头:“好办。”
“郡主知晓后,定会同宇文渡彻底决裂。她对司马廷玉有愧,必然会将此事告知司马宓。而今司马宓甚少出现在众人跟前,不过年底景王赐宴犒赏台阁,他既为阁老,不会不出面。”檀沐庭继续道,“司马宓那老匹夫,竟将玉环纳作妾侍,这口气我咽不下。郡主要护他,我却偏要他死。所以我要你做第二件事——同内阁中的那位打声招呼,让他想法子毒杀司马宓。”
酉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