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寰!你不要乱动!”
这个时候,萧扶光无比恨自己学的是箭术而非医术——倘若她会些,萧寰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她安抚着他,用袖尾为他拂去面上血泪,然而就像是流不尽似的,一股一股向外涌。
“你怎么这么傻…”她低头道,“管它什么金爵钗,你平平安安做你的太子,又有谁能动得了你?你为何这样不忿?”
刚刚那番不平嘶吼似乎让萧寰卸了力,如今他软软地瘫在萧扶光怀中,虚弱一笑,眼尾又溢出一股鲜血。
“因为我从小就喜欢阿姐…阿姐是我所见最好的女子…”他慢慢地、有气无力地道,“我知道,你定要说我没有见识…我是没有见识,又笨…可我眼中再看不到别人了…”
“我是你姐姐。”萧扶光抬手狠拭了拭眼睛。
萧寰却又笑了。
“我从前想,若你不是我姐姐该多好…我若做了皇帝,一定要娶你做皇后,谁拦我,我便杀谁…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他伸手替她拂泪,“你若不是我姐姐,那你和木兰又有何异?只有成为我姐姐,我才最喜欢你…”
“那你要快好起来。”萧扶光轻柔地抚摸他的头顶,深吸两口气,喉中发堵,声音哽咽,“等你好了,咱们就一起去寻金爵钗,比比谁能先投进去,好不好,阿寰?”
萧寰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原早就该死了…”他望着太极宫的方向喃喃,“我明明是
他的儿子…他却厌我、弃我…赤乌一脉只我一男,他凭我做了皇帝,上位后却将我丢开…帝王冷血,青龙最甚…于是我…我求了他第一炉丹药…当晚我又服下鸩酒…”
“你是说…陛下的丹药没有问题…”萧扶光颤声问,“是你自己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萧寰虚弱地点了点头。
“我原要死…是檀沐庭将我救回…”他又咳出一滩血,“虎狼之药,以毒攻毒…我命才多吊出这两年…阿姐,如今我不想再这样活…我想在天上看他,看他究竟会不会后悔…”
萧扶光猛然起身,大声对他道:“你定也听过外间那些风言风语,如今你连死都不怕了,为何不直接问他?问他究竟还认不认你这个儿子?!”
“是啊…”萧寰喃喃,“我是他的儿子,他为何这般冷落我…”
就在此时,藏锋淋着雨自太医署而来。
他身后紧跟十数个医丞,人人皆是一身湿衣,无一例外,可看得出来时急切。
他们见太子躺在榻上,双目渗血,似是奄奄一息,匆忙向萧扶光一拱手后便来诊治。
萧扶光后退数步,给他们留出大片位置。
医丞们费心医治太子,宫人进进出出,听候他们差遣。
里里外外顿时忙作一团,唯有萧扶光坐立不安。
“你不问,我替你去问!”萧扶光向外踏步,走到门口时倏然回头,“我去将陛下请来…阿寰,你给我撑住!”
萧寰半睁开眼看着她。
幼时他闯了祸,扭扭捏捏不敢说,最后仍是靠她去禀了先帝。
如今亦是,他不敢,她去做。
萧扶光疾步走出大殿,却见该去万清福地请皇帝的花绫子还在宫檐下逗留。
“郡…郡主…”花绫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奴这就去请…”
“不劳驾你!回来等着扒皮吧!”萧扶光吼他一句,旋身步入暴雨之中。
她以手作帘,使出了全身的劲儿以最快速度奔向万清福地。
藏锋要跟上来,却被她斥退。
“你去守着阿寰,若有事立马来报!”
藏锋停住脚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来式乾殿,而她孤身一人离去。
萧扶光卯足了劲儿向前奔,纵然冷雨灌湿己身,也未敢停留一步。地砖湿滑,中间甚至跌了一跤,整个人摔在地上,爬起时侧股疼得钻心,也咬牙起身继续向前跑。
到了万清福地,一步仨台阶地往上跨。有侍卫远远望见,兵器都架了起来,近看却是湿身狼狈的光献郡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吕大宏站在神殿外,任雨打风吹也扫不进三丈檐下。
“愣着做什么呐?”他抬手招呼左右,“拦着!快拦住喽!像什么话?!”
数十皇帝近卫一涌上前,将萧扶光拦在神殿外。
“我要见陛下!”她怒视周围道,“我看你们谁敢拦?!”
众人怔神,正犹豫不决时,吕大宏却笑了。
“我说郡主,您怎么淋成这样了呀?也没个人护着,啧,这群
不长眼的奴才…快,给郡主撑把伞来!”说归说,他慢悠悠地拿着甲搓磨了磨指甲,末了还吹了口气,“陛下初一十五上香,上香后便要闭关一日,这您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儿,还是明儿再来吧。”
萧扶光恨极了他这不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