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眸微作思忖,再抬头,似是拿定了主意。
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水眸,凝对上男人的眼睛,扬唇微笑:“有阿北这句话,就够了。”
凤清欢相信,眼前的依然是那个愿意用性命护她周全的阿北。
虽然男人现在失去了记忆,但他依旧是阿北,她不能就这样灰心丧气,而要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赢得男人的心。
夜北冥凝着她如花的笑靥,漆黑的墨瞳微亮,有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觉。
他突然,好想找回失去的记忆,想知道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小女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月色皎洁,灯火通明的皇宫,宛如绽放的暗夜里的圣莲。
忽地,外面有吵杂声传来。
“宫中走水了——”
似
有花火坠落,远远地看见连绵火光。
夜北冥一把攥紧她的手,疾步送回到寝宫内。
再转身,他低声交待:“今夜宫里怕是不太平,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得离开屋子半步,明白了吗?”
凤清欢的脑子里,条件反射的闪现出几个想法。
这宫里的火,只怕是有人故意纵的。
至于是何人,与今晚那场鸿门宴定是脱不了干系。
她点点头,柔荑反攥住他粗粝的大掌,温言细语带着关切:“阿北你也要多加小心。”
夜北冥居高临下注视着她,四目相交,他从女人泛着氤氲雾气的水眸深处,看见了眼巴巴的期待。
知道她是希望自己的关切,能得到自己的回应。
夜北冥点下头,闷闷应了声,虽然态度依然冷冽,却又似多了些复杂情愫。
他抽手离去,没有回头。
凤清欢走到窗边,唇角上扬,勾勒出不自知的浅笑。
她倚在窗边,歪着小脑袋,直至注视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暗夜里。
夜北冥这一去,便是彻夜未归!
凤清欢等着等着,便趴在桌前睡着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有动静从门口传来,惊醒了睡梦中的女人。
夜北冥一身玄色夜行服,一改平日里袍袖翩飞的形象,青丝高束马尾,腰间佩着无情宝剑,看起来精明干炼。
他推门入屋,一眼便看见了趴在桌前睡意惺松的凤清欢。
“你为何不上床睡?”
凤清欢一眼便瞅见男人玄服发丝上都落着露水,便知他定然是出了城。
“我……我原本想等阿北回来,可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前睡着了。”
夜北冥缓缓踱步上前,下意识伸手落上她的香肩,语气软了几分:“欢儿先上床睡一会儿,我换身衣服还得再出去一趟。”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凤清欢微微
怔愣。
不过却很快就回了神。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急急出声:“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阿北怎么彻夜未归?”
夜北冥倒也不瞒她,低沉道:“杜大人昨夜策谋劫狱,东窗事发又命人纵火,想趁着混乱弥盖过去……”
“人抓住了吗?”
“杜大人倒是抓住了,不过却让定王趁着混乱逃走了,本王带人追到了城郊,还是让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凤清欢秀眉微蹙,她一直都认为夜白辰才是最难对付的角色。
“想必这次他是不会再回蛮荒城了。阿北,夜白辰的胞弟夜无霜死在了你的手里,这笔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夜北冥冷笑一声:“虽然这个夜白辰城府极深,不是个简单人物,但本王还不至于因为他而畏首畏尾。”
凤清欢还想说什么,夜北冥已攥着她走到榻前,神色肃然:“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再多睡会儿。”
男人不由分说将她轻摁倒床,窗边泛白的微光照亮了银色面具下的轮廓,那双漆黑的墨眸只让凤清欢的心尖一颤,深陷沉沦。
两具身体突如其来的贴近,夜北冥的幽眸亦是微微暗沉,喉结上下滚动,空气里流窜的气流似乎也在瞬间升温。
凤清欢脸颊微热,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
眼前的银色面具似乎一点点……越来越近。
男人棱角分明的冷毅薄唇,几乎碰触到了她的唇瓣。
就在这时,长廊外传来夜影的低沉的声音:“王上,东临国新皇已经在金鸾殿等候多时。”
这一声,仿若电流击过。
夜北冥的后背倏然立得僵直,从女人身前抽离。
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男人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用威严之气伪装着镇定表情:“本王换身衣袍,很快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