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回京任职,这是他们军中大小将官都知道的事。
大家也都梦想着世子是不是会看上自己,带自己一起回京。
陈贵贤也做过这样的梦,可惜他跟世子不熟,每次也都只是跟着打仗,并没有交情,甚至于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他也就是想想,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世子殿下,属下虽说出生国公府,实则和普通百姓家孩子没有区别,说难听一点,比普通百姓家孩子还有不如,如今世子殿下不嫌弃属下家境没落,属下自是赤心忠胆,无论刀山火海,自此追随世子,至死不悔!”
“好!你有心,我亦不会负你!你放心,陈家的爵位算不得什么,总有一天,陈家还是要靠你来支撑!”
“对了,你来跟我说说,这贾珩的情况。”
“殿下,贾珩和属下一样,都是在京城混不下去才过来的,他比我更惨,他曾经跟我说过,他在贾家跟奴仆没两样。我好歹还是享受过一段时间小主子的待遇,他是从出生就没有享受过贾家子弟的一丝待遇。”
“要说起来,我这陈家的嫡次子也和贾珩这样的旁支弟子没什么两样。属下还有一个弟弟,也是如此,早早就在京城兵部做了一个没有品阶的小吏,混口饭吃。”
听到这里,黄宁不禁唏嘘,这身在富贵家族也不是个个都富贵。有时候富贵人家落魄起来,比普通人家还不如。
“在我们骑兵营,京籍的能做到百户的就你们两个了是吧?还有没有你觉得不错的?即便不是百户也可以。”
“殿下,不是百户的京籍军士应该还是没有了,我们经常来往的就只有三人。”
“三人?”
“哦,这个……”陈贵贤有点不好意思道:“殿下也知,我们虽说都非袭爵人,但也算是四王八公的渊源下来,天生就比较亲近一些,还有一位,我们都叫他俊叔,他虽不是京籍,但是和我们这些个家族都颇有渊源,尤其是贾家,应该算是关系莫逆,当然,跟贾珩是没啥关系的。”
“俊叔名为薛文俊,就是现在军中的主簿,是金陵人士,原也是我八公薛家之人,对我和贾珩也是相当的照顾,所以我们走的比较近。”
“薛家?金陵薛家?薛蟠他们家?”
黄宁一下子来了兴趣,这薛蟠薛宝钗他们家父亲早亡,叔叔后面也病故了,当然现在有没有病故他不知道,想不到还有流落在外的旁支弟子。
按道理说,即便是旁支子弟,依照薛家皇商的身份,虽说没权,可不缺钱银啊,为何还要来这偏远军中做一小小的主簿?
“我们三人休沐时没地方可去,就经常一起喝酒谈天说地。俊叔也曾告诉过我们他的过往。他本是薛家老三,也是嫡出,也就是薛蟠正儿八经的亲叔叔。只不过他年轻时爱读书,不爱经商,所以两位哥哥就鼓励他好好读书。”
“就在他考取秀才出外继续去考取功名时,薛蟠的父亲,俊叔的大哥因病故去了,俊叔想着自己又不擅长经营,又担心大嫂会误以为要谋取大哥家产,再加上也还有二哥在,所以最终他还是没有回金陵,而是选择了离开,不想牵扯在其中有夺家产之嫌。”
“后来俊叔也没能考上举人,就来到了京城,用银钱走通关系,凭秀才身份在京兆尹府衙做了一名小官吏,最后不知怎么的得罪了某权贵,差点就被弄进去监狱了,好在他还有点钱银,花钱打点,总算免于坐监,这之后,俊叔心灰意冷,又花钱活动下调来了这苦寒的辽东做了一名小小主簿。”
“这薛文俊为人如何?”
“殿下,属下愿以人头担保,俊叔绝对算是正直不阿的大好人。他不仅对我们几个好,但凡军中有些困难的军士,他都会偷偷接济。他是真的被这世道伤心了,所以只想平平淡淡地待在军中安度一生。”
“好,你先下去,等晚一点贾珩公干回来,你再叫上薛文俊,我们明天找时间一起好好聊聊,今晚我们还是要赶路。”
陈贵贤刚走没多久,刘远强百户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黄宁知道这是有结果了。
“殿下,这事可能有些麻烦啊!”
“没事,你说,我们大家都是兄弟,有啥麻烦我帮你一起扛!”
“殿下……感恩殿下真情相待,即使如此,咱也豁出去了,有啥我也不怕了……”
“呵呵,你是想多了吧?能有啥事?别忘了你是锦衣卫,是为皇上办事的,谁还能大得过皇上去?”
“是是是,你看我这胆子,多谢殿下提醒,我还是不够胆啊……”
“说吧,审讯的结果如何?牵扯到谁了?”
“唉,还是殿下慧眼如炬啊,一眼就看出问题了,可笑我还……”
“行了行了,赶紧说,没多大事!”
“是这样的,这高冲已经招了,他确实不是陕西的,而是来自山西,山西晋商,又涉及到京城某位,所以搞得我有些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