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孙忠言摔的晕头转向,但不知为什么, 明明张大了嘴巴, 却喊不出声音,只从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 嗓子火辣辣的疼, 眼前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盯住人影的轮廓, 心脏蓦地沉了下去。
坐在地上,他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该死, 为什么要跑出来呢?
他想求饶,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眼睛里溢满恐惧。
隔着一条街, 外面就是车水马龙,偏偏这里僻静的跟地狱一样。
黑色的影子蹲下了。
“谁叫你下手的?”
“嗬、嗬嗬……”
黑影并起食指和中指, 在他胸前点了一下。
尽管没有被威胁“不许大叫”, 孙忠言仍然老实的跟鹌鹑一样, 他咽了咽吐沫, 声音紧的有些尖锐:“什么下手——啊!我说我说!”
“是曲瑞洲!曲瑞洲给的钱!冤有头债有主……”
“曲瑞洲是什么人?”
“你没听过吗?也是个明星, 百度上还有他的词条呢!”
黑影掏出手机来,低头查了一会儿。
孙忠言大气都不敢喘, 心里边求神拜佛,还胡乱许了一堆的愿, 只要能逃过这一劫, 早晚三炷香, 大不了再给塑一座金身像!
叶无倾点开百度, 用拼音打quruizhou,果然将人给搜出来了。
见到曲瑞洲的照片时,他立即便皱了皱眉。
太像了。
仔细看,这个曲瑞洲的脸型、五官都和小乔有几分相似,关键他还在刻意模仿小乔的形态、表情、妆容,但气质上差太远了,组合起来小乔是光芒四射,曲瑞洲就黯淡平庸许多,就像是山寨过的低劣版本——
“明星大撞脸,谁丑谁尴尬。盘点娱乐圈撞脸撞路线的大小明星们……”
“走自己的路,让跟你顺路的人无路可走。盘点那些娱乐圈的悲剧帝们……”
“曲瑞洲放言并不将乔一桥看在眼里,他认为演技比颜值更重要,做演员就是一场修行……”
“尴尬,曲瑞洲出道七年,出席活动时被人叫错名字,道出真相后,粉丝夺回签名本,吐槽怪不得觉得真人不如电视上好看,差点冤枉了偶像,然后扬长而去……”
叶无倾将手机按灭,继续看着孙忠言。
他虽然一句话也不说,却反而给了对方巨大的压力,孙忠言本来就忍着疼,再被这恐怖的气氛一逼,浑身汗出如浆,脑门上滚下来的汗珠滴进眼睛里,他只敢拼命地眨眼,擦都不敢擦。
“我、我说的是真的……”
“证据呢?”
“证据有!证据有!那小子虽然鸡贼,恨不得绕上八百个圈,但我怕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人,特意提前准备了个录音笔,把他的声音给录下来了……你一听就知道!”
“录音笔在哪儿?”
“我、我藏起来了……你要答应放过我,我才把笔给你……”
“这样啊?”
孙忠言眼睛一花,他方才被点过一次的胸口又遭重击,然后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好像浑身有蚂蚁在爬,又痛又痒,难受的恨不能一头撞死,却根本动不了,口中嗬嗬连声,不一会儿就翻起了白眼。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从炼狱里爬出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委顿在地上喘的像是低咆的老狗。
“现在想说了吗?”
半个小时以后,叶无倾拿到了那只“录音笔”,他好声好气地跟孙忠言请教录音笔的用法,怎么录、怎么播、怎么洗音,坐在那里彬彬有礼,勤奋、谦逊,就像大学里随处可见的优等生。
孙忠言却看他如同索命的厉鬼。
将录音笔里的声音听了两遍,又在网上找了一段曲瑞洲的采访视频,也细细听了两遍。
咔哒。
简陋的出租屋中,孙忠言突然打了个哆嗦,他啪地给叶无倾跪下了,右手抡圆了,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动了不该动得人!但是我不想死啊!你饶我一命,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求求你!”
啪啪啪连声,很快原本还算周正的一张脸,就肿成了猪头样。
不是他怂,孙忠言这些年也是见过一些人的,那种动不动就叫嚣着“信不信我弄死你”的,反而只是在瞎咋呼。
但见了叶无倾第一面起,他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他敢肯定,这位爷手上一定是有人命的,且远不止一条。
手段狠辣、又不动声色,如同妖魔般强大。
偏偏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忌讳在自己面前露出真面目……仿佛根本不怕自己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他自己作死从医院里跑出来,招了供就没用了,在这间自己短租的小房子里,哪怕是死了,也要等尸体发了臭,才会被邻居或者房东发现。
强烈的惧意压迫着膀胱,要不是还能勉强维持住一点清明,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失禁了。
叶无倾就那么看着他跪着自打耳光,好半晌之后,才问了一句:“你都学过什么,做过什么?”
孙忠言脑子发昏,他愣了几秒钟,这才有些羞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