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嬷嬷是庄氏的陪嫁,也是她的心腹,自然是知道,夫妻二人近因为荃姨娘,闹大开心。担忧看了眼庄氏,迟疑了一下,到底敢忤逆陆二爷,退了出去。
陆二爷自顾自坐下,揉了揉眉心,夫妻二人谁都没作声,过了许久,陆二爷开了口,叫了庄氏的闺名,“兰茵。”
庄氏被叫一愣,她很久没听陆二爷这么叫她了,久到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名字。是冷冰冰的庄氏,也是二夫人,是带点女儿气的,温温柔柔的,兰茵。
但很快,陆二爷接下的话,就打破了她心底生出的那么点柔情。
“你要是实在容下荃姨娘,那我让她里人接回去,等孩子满月了,再接回,也省你日日烦心……就明日吧,明日我让她里人过,你就必送了……”
陆二爷的声音很温和,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把把利刃,捅庄氏毫无招架之力,她猛地抬头,打断陆二爷的话,“二爷,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毒妇,是么?你怕我动了你视若珍宝的荃姨娘,连脸面都要了,把人送回去坐胎,你置我于何地,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陆二爷被庄氏问一顿,微微转过脸,避开庄氏的眼,语气淡淡,“你喜荃姨娘,我就将她送,这正和了你的心意。至于旁人说什么,我自会解释,只道她惹了我喜,叫我撵回学规矩去了。”
说,陆二爷起身,垂下眼帘,双手背于身后,“你是书琇和运哥儿的母亲,自然会,也能是毒妇。我今日歇书房,你早些睡吧。”
庄氏整个人僵住,后背一股凉意。陆二爷却若无事,转身出去了,步子迈很快,他出了,帘子落回原处,带起一阵风,吹在庄氏面上,有点冷,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湿的。
她侧过身,怔怔看梳妆镜里的自己,真是悲哀啊……
夫妻几十载,直到今天,陆诚说出心里话,她才知道,原,陆诚自始至终都觉,是她害死了他的爱妾。
那个叫容菱的姨娘,是陆诚的通房,也是他第一个女人,死了快二十年了,还被他放在心上惦记。那个时候,她怀了陆诚的第一个孩子,陆诚给她体面,她送去的丫鬟,他没有收房,半时候宿在书房,偶叫容菱伺候了几回,她心里虽酸,却也忍。
可就那么巧,容菱也有了身孕。
实,这并没有什么的,庄氏是能容人的人,至心里有些舒服,男子总是要纳妾的,或早或晚罢了,他可能守一个女人过日子,没有容菱,也会有别人,她没必要和一个通房计较,她甚至叫竹嬷嬷去看了容菱,赐了些补药。
陆诚那晚看她的时候,便很高兴,可怜她那个时候,还傻傻的以为,陆诚是为了他的孩子高兴。
直到她撞见,陆诚和容菱独处时候的样子。他抱她,眼里全是温柔,粗手粗脚惯了的人,还给她喂安胎药,那是真正的郎情妾意,她甚至都觉,自己站在那里,都显余。
原,陆诚那么喜欢容菱,说定,拒了她送去的丫鬟,也是为了容菱。亏她还沾沾自喜,还一边反省自己,生怕自己学了那些被人指指点点的妇人,做了妒妇。
那之后,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