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记起自己糊涂了,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而不是一个星期。
奶奶和婶婶联手拦住她,问她是不是要造反。
欧鸥顺口就应下,清甜的声音脆生生的:“奶奶,家里有皇帝吗?”
还是有皇帝的——欧鸥立马在心里自问自答,男宝在这位奶奶眼里,就是等着继承皇位的皇帝。
可惜,这位奶奶她也就自己厉害,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的老婆,生的却全是女儿。
喊她一声奶奶,还真是欧鸥对她客气了。
欧鸥真心实意称之为奶奶的人,其实是欧鸥的姥姥。
欧鸥知道如今流行个词叫“凤凰男”,而且还是个贬义词。袁文潜同志差不多就是“凤凰男”吧。
以前是乡下考入城里的小伙子,娶了城里貌美如花家境殷实的欧芸谣女士。或许说“娶”也不妥当,更准确来讲是入赘。
曾经袁文潜同志还是很爱欧芸谣女士的,并非贪图欧芸谣女士的家世,入赘也是心甘情愿。
正因为袁文潜的入赘,所以欧鸥跟着欧芸谣女士,姓“欧”,称呼姥姥为奶奶。
不过袁文潜同志的入赘是背着他家里人的。欧芸谣女士体谅袁文潜同志,同时也为了省去麻烦,所以每次夫妻俩来明舟,都隐瞒这件事。
直至欧鸥十岁那年,瞒不住了,袁文潜的母亲,也就是现在面前的这位奶奶,到现在还在记恨,记恨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儿子成了别人家的。
这恨意还延续到了欧鸥的身上,体现在一直看欧鸥这个孙女不顺眼。
当然,她看欧鸥不顺眼还有一个原因,在于欧鸥是个女娃娃,而欧芸谣女士因为身体的原因,拒绝生二胎。
又当然,即便不存在身体的原因,欧芸谣女士也不会为了满足老人家的心愿,去拼个男胎出来。
于是这位奶奶不仅讨厌欧芸谣女士,也讨厌欧鸥,在她眼中,她们母女俩是造成袁文潜同志断子绝孙的罪魁祸首。
袁文潜同志这个双面胶当得不太好,十几年来欧芸谣女士虽然坚守原则,但也不免为了袁文潜同志,在其他方面多加退让。
比如用钱来堵住袁家这边嘴。
堵一阵,是一阵。
因为钱,以前欧鸥跟着袁文潜同志和欧芸谣女士来明舟探亲,至少明面上得到的待遇还不错。除了奶奶,大伯、大伯母和叔叔婶婶,都特别识时务。
随着时间的流逝,钱在堵嘴当面的效力越来越小,欧鸥也就渐渐见识到他们一家吸血虫的真面目。
袁文潜同志的个人经济状况早已与欧芸谣女士相当,在袁家眼中,钱也就不是欧芸谣女士给的,而是袁文潜同志给的。
袁文潜同志是袁家自己人,在他们看来拿袁文潜同志的钱天经地义——嗯,对,从前拿欧芸谣女士的钱,就是夫妻共同财产,如今拿袁文潜同志的钱,就只是袁文潜同志的钱,无关欧芸谣女士。
欧芸谣女士不乐意再被吸血了,袁文潜同志觉得欧芸谣女士太无情。从前两人相爱是真的爱,如今两人从生活的琐碎中积压出来的怨气也是真的怨。
他们的婚姻,就这么日渐分崩离析。
但为了欧鸥顺利度过高考,不受他们的影响,他们愣是在欧鸥面前继续当夫妻,直至欧鸥高考结束。
原本是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庆祝欧鸥高中毕业,结果是两人向欧鸥宣布他们要分开的消息。
这个暑假欧鸥之所以被丢过来,是他们要办离婚手续。
而事实上欧鸥不理解,他们要办离婚手续,为什么要把她送来袁家遭罪?放她自己去旅游,岂不更好?
袁文潜同志要送她过来就算了,欧鸥更气愤的是欧芸谣女士竟然同意?
为此在发给他们俩要零花钱的消息里,欧鸥对欧芸谣女士更加狮子大开口。
但现在的问题是,欧鸥拖着行李箱从袁家出去,打了出租车去酒店,在酒店前台准备办理入住的时候,记起来,无论欧芸谣女士还是袁文潜同志,都还没有给她打钱。
夏天的骤雨,说来就来。
来了明舟半个月,他们俩好像都把她忘记了,对她不闻不问,欧鸥原本也没打算主动问询他们的。
之前在海底捞问他们俩要钱,是欧鸥很艰难才拉下脸皮去提醒他们,他们还有一个女儿的。
现在倒好,自讨没趣的人成了她自己。
所以除非他们先有动静,否则欧鸥坚决不第二次拉下脸。
酒店的工作人员很委婉地来轰她走人了,欧鸥心里所打的赖在酒店前台的小算盘破灭。
拖着行李箱出来酒店门口,欧鸥张望着雨帘,低头看了看自己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以及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快十点半了……
“小妹妹,一个人啊?住店还是坐车?”贼眉鼠目的青年捏着广告小卡片,上前来询问欧鸥。
欧鸥立刻假装接起电话,对着电话那边说:“噢,爸,好的好的我知道啦,我这不是刚把定位发给你?嗯嗯,车来了。”
恰好有辆出租车载了客人停在酒店门口,欧鸥继续假装通着电话,另一只手拽起行李箱,第一时间在车里的客人下车后抢在最前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