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吧,他说过,那个时候她太困了,半醒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他的声音还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字眼是清楚的,但她的状态是飘忽的,感觉像做梦产生的幻听,所以醒来后还问他一嘴,跟他确认,结果他否认了。
不过即便他没讲后面这句话,乔以笙也很确定自己跟他探讨过情感和灵感的关系。
她心里也暗搓搓地思虑过,千千万万的情感之中,“Mo”迄今为止的作品里,似乎还没有过“爱情”。
那么莫立风口中所谓的将“Mo”填补完整,会是填补这一块吗?
这个念头令乔以笙大为震惊:莫立风谈恋爱了?谈恋爱支撑了他的灵感?所以“Mo”出来了,要有新作品了?
她的内心活动一时之间没控制住表现在了脸上,引发了莫立风的探究:“怎么了?”
“没有,”乔以笙收敛心绪,继续自己刚刚没讲完的话,“师兄,‘Mo’现在要出新作品,不就代表已经度过瓶颈期了吗?所以,又哪来的江郎才尽?”
莫立风未加言语。
他白皙细长的手指捏在玻璃杯上,杯子里有冰块的缘故,杯壁覆着了朦朦胧胧的一层薄薄水雾,衬托得他的手指愈发好看。
服务员开始来给他们送餐。
乔以笙提醒莫立风可以开始吃了。
莫立风这时又说:“出新作品,代表不了什么,你还没见过它是什么样的。”
“不管它是什么样的,只要是师兄你用心设计的,就一定是好作品。”乔以笙笑笑,主动举起她的杯子,伸过去轻轻碰了碰莫立风的杯子,“你可是莫立风,你可是我师兄啊。”
她原本想说,“你可是‘Mo’啊”,鉴于他好像还是不喜欢“Mo”的身份,而且他也明确表达是“Mo”的最后一件作品,她便省略了。
莫立风疑似笑了一下。
乔以笙又一次震惊。毕竟莫立风的笑,实属少见。
可眨眼的功夫,坐在她对坐里的人仍旧是惯常的冰山扑克脸,乔以笙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嗯
。。”莫立风用一个如同机器人固定程序发出的单子音节来回应她前面的话。
然后喝了一口被她碰过杯的他的饮料——这个小举动,乔以笙琢磨出味儿,不仅是他在回应她的碰杯,也是在回应她对他的力挺。
翘起唇,乔以笙也呡了两口自己的杯子。
等主菜上桌,乔以笙换了酒杯,两只手合并抓着,郑重地向莫立风举过去:“师兄,任何方式表达我对你的感谢,都太轻太轻了。思来想去,也只能简单地请你吃这一顿饭。”
“但这顿饭并不是全部。”
“我们师兄妹以后一定还会一直保持联系的,对吧?”
“你现在在我心中的位置和我的表哥的是一样的——不对,你比我表哥的位置要再高一点。”
“反正就是,我以后肯定还有地方会麻烦到你,你以后就跟我慢慢讨,我也会在能还你的地方还你的。”
“记得有空多来霖舟,探访黄教授或者度假都可以。我舅妈做的酱也永远有师兄你的一份。这次我就给漂洋过海带了两罐来,在酒店呢,一会儿回去我就给你。”
乔以笙之前其实打过腹稿的,但现在全忘光了,变成临场发挥,想到什么说什么,朴素得她都感觉诚意不够。
所以手里的酒,她原本只打算意思意思,现在改变主意,一口气全喝光。当然,敢全喝光,也是因为杯子比较小。
莫立风安静地注视她额一饮而尽,乌黑短发下的三白眼添两分幽邃,眼瞳中浑然天成的清霜,隐约因为倒映的城市灯火而多出一丝温度。
在她放下酒杯时,莫立风浅淡地点点头,表达对她的回应,惜字如金地什么话也没讲,随即也换了他手边的酒杯。
但他是一口一口慢慢喝的。
一经对比,乔以笙自觉显得她方才如大黄牛饮水,她心里不免又怪起陆闯。
和陆闯生活得久了,她的方方面面都要被陆闯给入侵了,潜移默化间陆闯影响她的又何止一些言行举止?
……而既然想到陆闯,乔以笙不由抬头看一眼夜空。
陆
。闯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她没记错的话,他改签的航班,要明天上午才能落地。
视线不经意转到阿苓和大炮那边,乔以笙才看到,阿苓和大炮桌面上的餐食特别地怪异。
“什么呀那是?”乔以笙盯着刚给阿苓和大炮送上桌的两碗不知道什么汤,上面漂浮着黑黑的像是虫卵的东西。
她的密集恐惧症快被吓出来了。
服务员自然没听懂乔以笙的发问,也忽视了乔以笙的发问。
莫立风替乔以笙解答:“墨西哥菜。得病的玉米产的菌做的。成为墨西哥的黑松露。”
乔以笙:“……”她很怀疑阿苓点菜的时候可能只看明白了“黑松露”的英文。
她想告诉阿苓,换点样子看起来正常的菜,别吃了。大炮的脸色很差,快吐了的样子。
结果没等乔以笙开口,阿苓满面好奇地就用碗里的小汤勺舀起来,送进嘴里品尝,并且紧接着就入口第二勺、第三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