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鼓动余亚蓉:“二姐,我们都没有退路了,只能靠爷爷的这份遗嘱,搏一搏了。”
“相信我,没问题的。”陆家坤看看余亚蓉,又看看陆家晟。
如果陆家坤没有撒谎的话,陆奶奶的一生,比乔以笙原先所获知的资料还要令人同情。
她不知道陆奶奶是否喜欢陆清儒,但被陆清儒带回来当太太,陆奶奶应该是以为自己父母早亡的孤零零的人生,终于可以不再漂泊,有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女人向来是敏感的,所以乔以笙相信,即便陆清儒没有告诉陆奶奶,陆奶奶也应该自行察觉到陆清儒的心里住了人。
结果,她以为他为陆清儒生了三个孩子,却是陆清儒骗了她。
三个孩子,不同的父亲……陆清儒用怎么骗过陆奶奶的,乔以笙一点也不想知道。乔以笙只是在想,怨不得陆家坤恨陆清儒。
呵,陆清儒是有自知之明的,确实,归根结底,害死乔敬启的,就是陆清儒。
陆清儒是万恶之源,无疑定死的,但陆家坤也罪责难逃。
“我爸是无辜的。你和你妈要报仇,找陆清儒,你以为是我爸愿意投胎投到陆家来的吗?”乔以笙的心又在打哆嗦。
她也清楚,面对恶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可随着真相的层层揭露,她对乔敬启的死越来越难以释怀。
真相对于乔以笙,不是一种解脱,可能反而是一道枷锁。
将她锁在无能为力的愤恨之中。
陆闯公然牵起她的手,拇指压着她的手掌心,轻轻地摩挲。
乔以笙才发现,她的手指也在无意识间颤抖。
陆家坤倒是终于稍加理会乔以笙了,但他回应乔以笙的话,令乔以笙火上浇油:“别说得好像只有乔敬启一个人无法做主自己的投胎。既然大家都不能做主,那就是各自的命。乔敬启的命就是陆清儒的儿子,注定了乔敬启不无辜。”
乔以笙想打人。
陆闯的动作比乔以笙更快,拳风几乎是和陆家坤最后一个字音一起出去的,所以陆家坤
。没能及时躲闪,面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陆家坤往后退,后背撞上墙,有了依靠,所以人没摔倒,但流鼻血了。
陆家坤随手擦了一下,看向陆家晟,嘲讽:“大哥,你养了一个好儿子。你现在还不明白?他早就和乔敬启的女儿好上了。”
“我从来没信过,你从外面带回来的这只狼崽子能养熟。只有你认为,他虽然没有被你的鞭子驯服,但离不开陆家提供的优渥生活。”
“我打包票,你跟着他,最后只会落个被反咬一口的下场。”
“……”陆家晟的表情难以形容。
陆家坤则还腾出手给张律师打电话:“……我被打了,你一会儿帮我看看,怎么验伤才是对的。我要走法律程序。”
陆闯轻嗤,再次挥了挥他的拳头:“既然你要走法律程序,那我得多打几下,才够回本。”
乔以笙匆忙按住陆闯的手。
陆闯侧眸和乔以笙对视一眼,最终并未再动手,只是对陆家坤说:“行,走法律程序,看看是我这一拳严重,还是你弄死的人命严重。”
“我弄死人命?”挂下电话的陆家坤用手背轻轻擦拭一下自己的嘴角,“我弄死谁的人命了?乔敬启?你们报警的时候,记得提交证据。”
“……”乔以笙垂落于身侧的那只手紧紧握成拳头。
是,到目前为止,陆家坤只是讲了一些陆家内部的旧事,没有承认过他的任何罪行。
他就是料准了他们没有证据,所以既然暴露了,就无所谓揭开他披在身上多年的外皮吧?
如果从他知道他并非陆清儒亲生开始算起,他得隐藏了他自己有三四十年吧?
多可怕的时间跨度。
而且还是在陆清儒的眼皮底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压抑的太久,此时此刻释放本来面目的陆家坤,在被陆闯打了一圈之后,神情开始有些疯魔的趋势。
陆闯眯起眼睛,盯着陆家坤:“你怎么骗到这份遗嘱的?”
乔以笙也好奇。
关于前情,不难推断,陆老先生不知从何
。处得知了陆清儒和佩佩有孩子,而且陆清儒在寻找那个孩子,所以特地准备了这份隐藏遗嘱。
但为什么是遗嘱交给陆家坤,并且分给陆家坤的份额是最多的。陆家坤如何博得陆老先生的另眼相看?
陆家坤纠正:“我不需要骗。”
“二叔确定不是‘骗’?”陆闯斜勾嘴角,“太爷爷该怄死了吧,被爷爷摆了一道,三个孩子全不是陆家亲生,你明明知情,还不告诉他。最后他不仅白白把陆家家产给了外人,还由你这个外人,害死他唯一的亲孙子。”
这又是陆家坤的一个能忍之处。知道这个遗嘱的存在,却秘而不宣。诚然陆老先生的遗嘱公开的条件建立在陆清儒把孩子找回陆家的前提上,但陆家坤想触发遗嘱的公开也并非难事,所以其实除去这个前提不谈,陆家坤的私心也昭然——
陆清儒活着,在上面压着他,陆家坤判断形势,自己斗不过陆清儒。何况有个“非亲生”的现实卡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