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宋修齐被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好似下一秒就气晕过去一般。
他目眦欲裂,扬手就要去打宋芙。
“你个孽障——”
可他的手落下,却扑了空,反而他自己因为用力太大,以至于整个人身体失去平衡,扑了个趔趄。
宋芙自然不会乖乖地站在原地任他打。
她轻而易举地避开宋修齐的巴掌,继续冷声说:“我哪里说得不对吗?父亲如此生气。”
“父亲应当庆幸我没跟她学才是,否则宋家的名声,父亲的官声,怕是会臭不可闻。”
宋修齐很生气,可心里却已经承认:宋芙说得没错。
但他不能接受宋芙如此忤逆他。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宋芙已经先一步开口,“父亲与其生气,不如直说正事。”
宋修齐沉默片刻,说:“我听说你去安平长公主府上为长公主诊治?”
宋芙挑眉,她倒想看看,宋修齐能口出什么狂言。
“你去跟长公主说,请她引荐一下高山先生。”宋修齐不看宋芙的表情,自顾自道:“明年春闱,你弟弟定是要下场一试的。”
“可他如今终究是缺了些沉淀,高山先生云游四方,若得他指点,明年春闱你弟弟必能榜上有名。”
“阿芙,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也知道你母亲在世时对他最为看重疼爱……”
宋芙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原来他也知道。
也知道母亲在时对宋启有多疼爱,可母亲刚走,宋启便承欢柳氏膝下。
更是为着宋茵那个亲姐姐对她恶语相向。
从前三年,她钻了牛角尖,忽略了身边这些事。如今骤一清醒,才觉一切多么荒唐。
“哦?”宋芙声音冷淡,“高山先生乃当世大儒,父亲怎知长公主与高山先生熟识呢?”
宋修齐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这你就不必管了。”
“你救了长公主,这要求她定会答应你。阿芙,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出息了,你在王府也有底气。”
宋修齐谆谆教导,一副为宋芙好的模样。
宋芙瞧着却只觉得恶心。
宋芙一直没说话。
宋修齐皱眉看过来,不等她开口便道:“此事就这样定了。”
宋芙:……
许是她眼里的讥诮与嘲弄太过明显,宋修齐终是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宋芙认真回答,“我瞧瞧父亲的面皮有多厚。”
她的表情太认真,宋修齐一时当真没反应过来,宋芙继续说:“父亲也知从前母亲在时对宋启有多好,可母亲走后,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这样的白眼狼……父亲怎还有脸提及我母亲?更敢让我帮他寻夫子,凭他也配?”
宋芙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宋修齐终于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孽障,你这个孽障!”
可他怒骂着,却终究是没再想动手了。
就怕再像刚刚一样,那他当真是腰都要被闪断。
听到这话,宋芙甚至还乖巧地笑了笑,说:“都是父亲教得好。”
宋修齐气得翻了个白眼,好似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不会吧?我只说了两句实话父亲就受不了了?父亲,忠言逆耳的道理无需我教你吧?”
宋芙越说,宋修齐越气。
砰!
宋修齐终是忍不住,随手将手边的书本就砸到宋芙脚边,“滚!你给我滚!”
宋芙转身就走。
万一真把宋修齐气死了,她岂不是还要担个不孝的骂名?
这她可不干。
回门这日,一般在娘家用了午饭之后便要归家,是不能在娘家歇的。
用午膳时。
宋茵和柳氏的眼睛都红彤彤的,一看便是刚才哭过。
饶是宋茵声音沙哑,却也没忘记挑事,“听说姐姐刚才惹父亲生气了?”
“姐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无论如何父亲总是为了我们好的,你也别总惹父亲生气才是。”
宋芙答非所问,轻笑一声道:“柳姨娘和茵茵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定王府亏待新妇了呢。”
宋茵表情一僵,下意识地看向程瑞。
程瑞似笑非笑。
柳氏忙说:“大小姐说的什么话?姑爷待茵茵自然是极好的,又有大小姐你照顾着,王府谁能亏待茵茵?”
“是妾身舍不得茵茵嫁人,这才连累得茵茵哭了一场。”
宋茵在旁低声说:“夫人走得早,姐姐不明白也正常。”
宋芙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一抬眸便看见宋茵眼里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