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对着电话听筒说道:“唐县长,我到现在不认识您儿子,怎么又三番两次与他过不去?”
“不认识我儿子?”
电话那头,唐宏达又咆哮起来:“三年前你逼着公安局脱了他的警服,今天下午你又让公安局把他抓起来?这不是三番两次给他过不去是什么?你说我冤枉你了吗?”
周胜利装作恍然大悟般说道:
“你说的是三年前用枪口指着我额头逼着我承认拦路强奸的那个公安败类?不错,我今天下午是见到他了,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他姓唐,但不会想到县长您能教育出这么差的儿子,就没把他与您相联系。”
以他现在与唐宏达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在意语气软硬了,“三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我也了解了,他当时是见习警,没有持枪权,他属于非法持枪,那种处理已经很轻了。今天下午他虽然逼着别人要把我拿下,但他自己没动手。我见他穿着工商制服,让他帮着龙山镇的工商所长处理市场上的事情,接到您这个电话才知道他被公安局带走了。我相信公安局不会冤枉好人的。”
“姓周的,你别给我狂,你揪着我们唐家不放,三年前你抓了我侄子的大舅哥,逼我儿子离开了公安局,今天又抓了我儿子和我侄子。你给我们唐家过不去,唐家也不是吃素的。你等着!”
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一县之长,竟然说出如此没有素质的话,周胜利也不客气地回应着:
“怪不得你儿子说他的话在市场上就是法,全县的市场都归他管,怪不得你侄子说龙山的天下是他家的,洪蒙的天下是他家的。有你这样掌握大权、又无底线纵容儿子的老子,他不犯罪天理不容!”
放下电话,周胜利依然感到心中气愤难平。他认为到了一定职务的领导之间,工作中相互有矛盾很正常,但是像唐宏达这样既不讲理也不论法,一味袒护自己孩子,赤果裸威胁的做法确实超出了他对领导干部的认知。
他觉得唐宏达能打电话威胁自己,也会给公安局施压,立即给县委书记常清明去了个电话,把下午发生的事及唐宏达给自己的电话内容在电话上汇报了一遍。
常清明是个很有责任心、正义感的领导,一向很稳重,听到周胜利的汇报后竟然在电话里骂了娘:
“老一辈革命家在用心培养革命事业接ban人,而某些人自己就是在享受着老一辈打下的江山,不思奉献,却在用心培养新衙内。这股歪风不纠,无数革命先烈用生命和鲜血打下的江山迟早葬送在这伙的手里。”
骂完人,他安慰周胜利:“你别着急,我给公安局王局长打个电话,他敢在这起案件上询私枉法,我让他脱了这身警服。”
周胜利听办公室黃主任说过,常书记是京城来的,从基层干起,直到今天这个位置。大家猜他是中央哪个领导的儿子,从他身上又看不出来高级领导干部家庭孩子的一丝傲气和娇气。
但是从电话上他的语气,周胜利听出来他与其说是为唐宏达的行为生气,倒不如说他更是为国家的未来担忧更大一些。
这不是一般县委书记能达到的境界!
周胜利先前与唐宏达在电话上争吵时好像有个问题在脑中一闪,但当时只顾气愤了没有往细处想,这会儿静下心来,想起了三年前唐浩宇用枪逼着自己承认拦路强奸的事。
自己一直以为唐浩宇拔枪是因为年轻火气大,刚才听到唐宏达说自己三年前抓了他侄子的大舅哥,不就是指梅良德吗?梅良德是大唐的大舅哥,唐浩宇当时对自己逼供,还有就是公社内有两个机关干部一口咬定看到的是自己。
现在想来这两个机关干部都是龙山籍。这几项凑到一起,难道是巧了吗?
当时自己也有所怀疑,但梅良德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想强奸袁娜娜,这个案子结了,现在想来案件疑点重重。
如果重新翻起这个案子,必须在劳改队里服刑的梅良德改口才行,但是自己在劳改队里没有熟人。
他打了个电话给县邮政局找哥哥周胜刚,他的朋友多。邮政局接电话的人说道:“你找周哥呀,周哥辞职了,到南方做买卖去了。”
周胜利问他周胜刚辞职多久了,那边回答:“一个多月了,看来你与我周哥不常联系。”
周胜利道:“我是他弟弟。”
那边顿时热情多了:“是周书记?周哥经常念叨你。你种的花生、鲜玉米他经常拿给我们吃。”
周胜利知道哥哥热情义气、爱交朋友,就是不愿意受约束,南方那边的政策允许,以他这种性格自己干也未必是坏事。
放下电话,他想着这种事情官场内的人不能找,自己官场外的朋友,能与监狱打上交道的还真没有。
最后,他想起了李中华,他朋友多,人也值得信赖,觉得他这会有可能会在办公室里学习,就给他那边去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接电话的正是李中华。他说:“周书记,你怎么这么晚了想起给我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