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烦得在家里呆不住,便去了昆仑仙居喝酒。
这一次他没有喊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而是独自一人带着他的随侍临江,在昆仑仙居三楼处慢慢地喝酒,低头看着街道上的人来去匆匆。
“你说,我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无趣。”真的是半点自由都没有,人不由己,命不长久。
要说他想不想娶程娇,其实他也不是不想的。
可首阳长公主突然来这一招,令他很恼火,她亲自前去过问,临安侯府与程娇便是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敢忤逆了她的意思。
谁让她是长公主呢?
可他觉得,这世间的男女之情,该是两情相悦,才成良缘,他这样的人,人家好女郎哪里愿意嫁他,便是嫁了,也是憋着一口气嫁,哪里会高兴。
临江劝他道:“郎君何必苦恼,我知郎君对六娘子也是有心,若能成姻缘,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且不管这姻缘是如何成的,只要是成了就是喜事。”
“郎君若是担心六娘子不愿,不如亲自问她一问,指不定她就愿意了呢?”
“再说了,郎君也并非真正的纨绔子弟,心中亦有大才大智,便是六娘子一时不情愿,可日后知晓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也是庆幸能嫁予郎君的。”
“至于长公主,便也由她去吧。”
大约是长公主与郎君今生就没什么做母子的缘分。
早年为了拉拢平清王,陛下将长公主赐婚给了平清王,长公主心中本来就不愿,只是碍于大局,只能下嫁。
后来生了谢琅,便立即和离。
谢琅,说是长公主与平清王的儿子,其实就是平衡皇族与平清王府的一个工具罢了。
长公主何等骄傲的人啊,自然是视这个儿子为她一生耻辱,是她不堪回首的一段过去,便是她如今和离了,也有不少人说她堂堂镇国长公主竟然嫁给一个鳏夫做继室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长公主真的是恨不得将谢琅给弄死,不留半点痕迹在这世间。
可谢琅多无辜啊,当年首阳长公主和平清王生下他,利用他,却又厌恶他的存在,可这一切,又不是他的过错!
反倒是那两个做父母的,一个转头离去,一个再娶新妇,只留下他一人艰苦地长大。
谢琅的目光闪了闪:“你说的对,在这里苦恼,还不如去问那程娇娇问程六娘子愿不愿?”
若是她自己愿意,这桩亲事也不是不能成,管它谁人定下的姻缘,只要能将娘子娶到手,旁的边边角角那都不是事。
若是她不愿,他想法子拒了就行了,实在拒不了,那他还可以逃婚,没了新郎,看这桩亲事如何能成。
虽然新郎逃婚有些丢人,可总比嫁给一个不愿意嫁的人好吧。
谢琅想到这里,顿时心中的憋闷去了七八成,也没那么愁了,眼底也总算是有了一些笑意,那丹凤眼中似是盈满了潋滟春光。
“只是,若是想见程六娘子怕是不容易”
临江又道:“见六娘子不容易,可见程四郎还是很容易的,郎君只需说是寻到了如意铃,叫那程四郎来取,程四郎定然不会不来。”
“六娘子与程四郎乃是双胎而生之姐弟,感情向来都是极好,此事,他定然会帮忙的。”
“不错不错主意不错。”想到那急得跳脚的程让,谢琅又有些想笑,这还是个不稳重的小郎君啊!
正在这时,有人在门口敲门,谢琅点头应了一声:“进来。”
门外的人推门抬脚踏入屋内,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拱手礼:“郎君。”
来人是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下巴处留着一把羊须胡,头上带着巾帽,看着像是个极为儒雅的男子,倒是那一双眼睛,不时地冒出金光来。
此人,正是这昆仑仙居的东家兼管事。
不过许多人都觉得他并非这昆仑仙居的东家,故而皆称他一声方管事。
“郎君,这便是昆仑仙居上个月的账本。”方管事关上门,然后将账本奉上,“上月二月,生意还算不错,除去各类花销,折算成银子,总盈利三千六百七十二两银。”
谢琅随手翻了翻,也没仔细看,他道:“你办事,我也是放心的。”
这方管事确实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他出身商贾之家,原本也有家财万贯,却遭受权贵欺凌抢夺,险些全家人都活不下去了,碰巧谢琅救了他,又帮他报了仇,故而他便一直留在谢琅身边做事。
方管事捏了捏一缕胡子,笑得有些奸:“不过呢,最近那蓬莱仙居对咱们意见挺大的,那沈管事还扬言说要带人来砸了咱们这里,以泄心头之恨。”
“郎君,你说,咱们要不要请他们吃个饭?和解和解呢,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应是和气生财,何必闹成这般”
谢琅无奈摇头:“说起来,你也不能只逮着蓬莱仙居学啊,瞧着把人家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