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溪这句话就这样毫无预警的直冲过来,慕修原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了。
沉默了一会,他朝旁边佣人摆了摆手。
待佣人领命退了出去之后,他才看向叶宁溪,那刚刚僵了的表情又恢复了自然。
“我家中书桌的柜子里有一个抽屉,专门放你的照片。从几岁到二十几岁,都有。这个事实,是很早之前就确定了的。你小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体检,有个抽血的环节,你还记得吗?”
叶宁溪想了想,摇头:“没有印象了。”
慕修原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印象也正常。那时候你还小。幼儿园吧。学校体检本来是没有这些项目的,我花了点钱,也就做成了,很简单的。”
可不简单吗?别说二十多年前了。就是现在,也很容易操作。
叶宁溪低了眉眼,自嘲的勾了勾唇:
“倒也是。我这种小人物理解不了你们这些大佬的操作。反正,你们做什么事都这么容易,也不用顾忌别人的感受。”
她心中是有怨气的。
而且没忍住,将这怨气带了出来。
慕修原望着她,眼中神色暗淡了许多,也溢出了内疚的情绪。
“宁溪。这件事确实是我亏欠了你。对不起。我也知道,你母亲也因为这件事对你一向不好。这些事,我都清楚。”
“原来你都清楚。”
叶宁溪眼中的冷意浓重了几分。
“所以呢,这些年你扮演的就是一个旁观着的角色?远远的看着我一个人承受你们俩个当年那场荒唐情事的苦果?”
她的话很不留情面。
即便是慕修原这种经历过各种场面的人听来,也有脸上挂不住的感觉,很是尴尬。
病房里的气氛又陷入了凝滞中。
叶宁溪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不想再对着慕修原的脸,便将脸侧了过去。
这时候,耳旁响起了慕修原沉闷的声音。
“你说的没错。那确实是一场荒唐事。原本,我自己都没在意。直到后来,我听说她生了你,又把那条项链给了你,然后还将你扔去乡下找了个下人抚养。那时候,我才突然起了疑心,想办法拿到了你的dna样本。”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才盯着叶宁溪的侧脸道:
“不管你信不信,当我看到鉴定结果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高兴。事实上,现在中央银行那间密库里绝大部分的财产,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往里面存放。
在那之前,密库里只有一些与财产并无香干的文件,那个钥匙,它也只是一把钥匙,并不能给拿着钥匙的人带来多么丰厚的回报。
但是从那之后,这把钥匙就不一样了。它是慕家的心血所在。慕氏的基业都在这把钥匙上。”
“这么重要的钥匙,你居然给了一个你根本不曾留恋的女人?”
叶宁溪回过头,目色犀利。
不曾想,慕修原回应给她的却是一声无奈的轻笑。
“这真的是个意外。不是我给的。是她自己拿走的。那天,我刚好在云城办点事,晚上在酒吧喝了些酒。她……”
提到方如岚,慕修原脸上有很明显的鄙夷。
但是他没接着那天晚上的事情继续细说,停了一下,又道:
“后来,我发现我一直戴着的项链没有了。我差点没把那酒吧给翻个底朝天。但是没有。再后来,酒吧有服务员告诉我,早上看到一个女人从我的包厢里出来。
我那时候才知道头天晚上真有人在我的房间里,我还以为我是做梦的。
后来我就去找那个人,也就是你的母亲。人海茫茫,找一个女人并不容易。
而且,当时我们的人也不适宜在云城大肆活动。所以这事就更加的慢。
好在当时那条项链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也没太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当时打造那个密室的时候,我不光用了我自己的信物做钥匙,还留了一组密码。那密室也不说完全打不开。
所以,我就随他去了。就这样拖拖拉拉的一直找了三四年才终于有了结果。”
慕修原对往事的回忆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目光盯着叶宁溪一字一顿:
“一个很让人意外的结果。”
“我?”
叶宁溪接道。慕修原点了点头。
这就接上刚才说的了。从知道方如岚生了她又百般嫌弃之后他就起了疑心。
她正想着,又听慕修原道:
“我后来派人查过你母亲。大概是因为你父亲总在外花天酒地的缘故,她那几年生活也很放纵。每天的生活不是泡吧就是购物,甚至,她并不是只跟过我一个人。还另有别人。”
提到方如岚时,他的语气不是鄙夷就是如现在这般的冷漠。
仿佛这个为他生过一个女儿的女人只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