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之前她刚刚醒来的时候,他也不曾对她有过什么笑脸。他那般冷漠,几乎算是将她放逐在了这御景园,根本不理会,外面还跟许雅媛传出那么多绯闻,何曾在乎过她的感受?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还没想过要利用她。到后来,他发现了她慕氏的身份,这才渐渐靠近她。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事实真的要这么残酷吗?
许多条思绪连了上来,越想她心越凉,如置冰窖。
好一会功夫她都靠在门上动弹不得。直到,听见外面传来保姆哄孩子的声音,那一声宝宝的奶音传过来,才如一盆冷水突然浇在了她乱糟糟的思绪上,她才渐渐清明。
这些事实或者线索都太突然了。她要冷静一下,要想一下。
不能露出什么情绪让他察觉。
他是陆瑾骁,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也或许是最阴沉的人之一。她还没想好之前,不想让他知晓她现在所想。
打定了主意,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门后这点地方,走向了浴室,拧开了冷水龙头。
冰凉的液体能让人脑子更清楚一点,也能让人冷静些。
她一边用这毫无温度甚至还有些刺激皮肤的水清洗自己,一边又陷入了那纷乱又痛苦的记忆里。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在这里冲冷水澡,她连时间过去多少都不知道,直到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洗好了没有?”
是他。
一听这个熟悉又带着点温暖的嗓音,她现在都打哆嗦。
稳住心神,她才朝着门的方向接了一句。
“还没。有事吗?”
她已尽量调整情绪,而且这隔着门,外面的人也看不出她什么表情,听不出她语气有什么不对。
“没事。怕你出事。”
淡淡的声音传进来,叶宁溪整个人都便成石雕了。
还是这样关心她。这个人,到底有几幅面孔?
“好了,早点洗早点睡。”
门外又落下这一句之后脚步声就远了。
他是见她进去久了,不放心才问的。
听到这句话,叶宁溪的心蓦然一颤,随即狠狠揪痛。
冰凉的水流源源不断的浇在身上。她猛地一阵眩晕,身体也跟着一晃,伸手扶了旁边湿滑寒冷的墙壁才没有摔倒。
怕再久了那人还是要进来,她稳住心神之后,便关了水流。
离开浴室,一抬眼她的脚步便停了。
陆瑾骁就坐在床边,白衣黑裤,坐姿也没有平时那么严谨,多了一丝慵懒。像每一个居家的男人,丈夫一样,毫无防备的放松姿态。
他正看着她,那目光并不严厉,却直透人心,让她紧张,局促。
叶宁溪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擦头发的毛巾,才佯做镇定的道:
“吃过了吗?看我干吗?”
“过来。”
陆瑾骁抬手在床沿拍了拍,语调温和的说。
叶宁溪那原本就紧张的心随着他这一句更加忐忑。
“干什么?有什么事说嘛?搞这么正式。”
她故作轻松的笑道,侧着头又开始擦头发。
她不知道陆瑾骁心里现在怎么想,只知道他的目光没离开她。甚至,他还站了起来,走了过来。
“你心里有事。”
陆瑾骁到近前,这句话就居高临下的落了下来。砸的叶宁溪心头一颤。
她本来就不是个很会伪装的人。而他,不巧正是一个精明犀利的人。
哎,她怕是这辈子都斗不过他的。
叶宁溪心底叹了叹,攥着毛巾的手紧了紧。
“嗯。有点。”
躲不过就承认吧。免得叫他怀疑。
叶宁溪低了低脸。
“在康恩的时候跟老师因为一个意见不合吵了两句。我可能太急了些,说话有点不尊重。老师很伤心,后来又提到了心语。言语中我能感觉的到他心里是有芥蒂的。他没说过,但是好像心里有点怨我。”
她最近确实察觉陈汝宏有这样的心思。不过这事却是胡诌的。
陈汝宏这样的心思仅仅也只是表现在跟她没有以往那样亲近了,并没有产生过什么矛盾。
这么说无非是让陆瑾骁相信罢了。毕竟他知道,在她这里,最在意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
而陈汝宏是现在最适合提出来的。
叶宁溪知道她找的理由没有问题,心中也没有那么心虚,脸色自然也平静。
只是,她还是低着脸,不想多看陆瑾骁。
现在,她一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就觉得紧张,恐惧。那些画面就会一副副的闪过来,逼的她浑身每个毛孔都被冷汗浸透。
她甚至想逃离。
“你没有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