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城眯起眼睛,紧紧盯着父亲高大的背影,而后屏息凝神,缓缓调动全身灵气,注入百里霜剑身。
他攥紧剑身,正要一剑刺出——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砰!”地一声,炼丹房大门被推开了,林思韵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顾雪城微微一愣,赶紧收住灵剑,闭上眼睛,继续假装药人。
林思韵一眼看见了那具在血泊里蠕动的躯体,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周悦?”
周悦此时已经少了两条小腿,正苦逼地在血泊里爬动,时不时发出敬业的惨叫声,他看见林思韵忽然闯入,也吃了一惊,这人跑来做什么?
虽然并不疼,但周悦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吓人,他怕被林思韵看出破绽,赶紧露出痛苦难耐的表情,喃喃道:“城主,真的不是我……林峰主,您帮帮我……”
清风使和明月使匆忙跑了进来:“城主恕罪,我们实在拦不住林峰主。”
顾如海没有搭理他们,只冷冷地望着林思韵:“林思韵,你这是做什么?”
林思韵怔然看着周悦的惨状,脸色有些苍白,一时间没有回答。
顾如海蹙眉道:“林思韵?”
林思韵闭了闭眼睛,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城主,熬制碧血洗髓汤的药材,洗髓草和心头血,是我给周悦的。”
周悦呆滞地眨了眨眼睛,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啥?林思韵在说啥?
顾如海也拧起了眉毛:“林思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倘若真是如此,为何周悦自己不说?”
林思韵深深吸了口气:“城主,你也知道,因为……周悦兄长的事情,我和周悦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听见“周悦兄长”这几个字,顾如海眼神有些阴沉。
林思韵继续道:“周悦前些天来求我,说他受了内伤,让我看在他大哥面子上,给他一些洗髓草和心头血。我一开始不答应,最后还是给了他,但我不想和他牵扯不清,就让他以道心起了毒誓,绝不再来烦我,也不许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听到这里,周悦终于确定,林思韵是来帮自己圆谎的。
一时之间,他又是感动又是诧异,林思韵和原身的关系似乎很烂,和自己也只是一面之缘,为什么他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站出来帮自己?
难道说,林思韵怕自己死了,留下一个《嬛嬛传》的巨坑?
咳咳,这个可能性不大。或许,跟那个一想起来就脑袋剧痛的“自家兄长”有关?
周悦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见顾如海冷冷道:“林思韵,若真是如此,你又为何不说?”
林思韵低下头,脸色十分惭愧:“是我的错。方才我见事态严重,怕引火烧身,所以没有立刻站出来。可是我思来想去,始终觉得良心不安,这才赶了过来,没想到周悦已经……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顾如海眯起眼睛盯着林思韵,显然并不怎么相信:“你把当日的情况,细细说来。”
“那天一大早,周悦就御剑来落珠峰找我,当时我正在凉亭里抚琴,他站在凉亭外面的竹林里,鬼鬼祟祟地偷听了许久,直到我琴弦断了,才慢吞吞地现身……”
林思韵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只在最后加了一句:“我给了他洗髓草之后,想起前些天在垂泪湖为烟波楼少楼主抚琴占卜,当时抹琴弦的心头血还余了一些,便也给了他。”
垂泪湖可以占卜凶吉,甚至可以看见前世来生,而唤醒垂泪湖的唯一法子,便是用心头血涂抹琴弦作为祭品,倘若林思韵余了一些心头血,赠给周悦倒也说得过去。
周悦听着林思韵面不改色地撒着弥天大谎,心里直呼“牛逼”,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林思韵长得一副天仙模样,撒起谎来一点儿不含糊,什么叫做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99%的实话,再加上1%的假话。
但顾如海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听完了林思韵的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道:“周悦去落珠峰求过你?何人为证?”
林思韵赶紧道:“我那看门童儿可以作证,那天周悦戏耍了他,才进了我的门。”
顾如海道:“把那童儿叫来。”
童儿很快来了,说辞与林思韵一致,可顾如海生性多疑,明显还是不太相信,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城主,老奴有话要说,那紫苏不是好人哪!”
来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正是张老管事。
周悦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不由得心中大喜,你大爷就是你大爷,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
张管事看见周悦的惨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时间老泪纵横:“城主,峰主他是无辜的啊!前些天峰主因为紫苏抓的那些药人,生了心魔,受了内伤,就狠狠责罚了紫苏一番。谁知道那狗奴才竟然怀恨在心,血口喷人啊!”
顾如海脸色阴沉:“把紫苏带来,本座要亲自拷问。”
紫苏哪里经得起顾如海的拷打,卸了两条胳膊之后,就哭嚎着招了:“峰主确实责罚了小人,小人觉得在灵犀峰前途无望,就想着或许立了功,能上凌霄峰伺候……可小人确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