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中的黄浦江像一块金灿灿的金条,横卧在上海滩上。
郭大中得意的坐在轿车里,一口接一口的吸着雪茄。
一个完美的计划逐渐在这个矮胖的老头子的脑海中成形。
黄浦江江畔美女如织。
郭大中顺着车窗朝外斜倪着一个个故作娇媚的女人,心头泛起酸水。
做为上海海上贸易的最大的企业主,他不缺钱,更不缺女人。
但他缺一个儿子,一个顺理成章,名正言顺的儿子。
从天而降的于凤凰让这个六十岁的商场秃鹰嗅到了别样的味道。
郭大中依靠在车后背上,双眼微闭。
烟圈儿喷吐而出。
……
数月前。
武汉。
头戴白帽的郭大中,手握拐杖,在十多人陪同下,步入武汉华商跑马场。
与其他来跑马场的人不同,他不是来赛马的,也不是来赌马的,更不是来秀马术的。
从十年前开始,郭大中逐渐将生意朝四周拓展。
煤矿、纺织、电影、电器……能涉足的他几乎都考察过。也有选择有针对的投资了许多领域。
精明过人的郭大中几乎做着稳赚不赔的生意。
由于中国的各大跑马场的赛马会会员,多数是各国驻中国的领事官、领事馆高级职员、各外国银行行长,各洋行大班、副班以及在华任职的海关税务司、邮政邮务司、盐局盐务司等。
各大跑马场实际上是上流社会社交的高级场所。
郭大中看到了里面的商机和长生锁。
以极底的价格拿到地皮,以西方最先进的方式建设,吸纳上流社会会员。
既能赚到大笔的银子,又能结交笼络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为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
半年里,郭大中细心考察了上海的“上海”“江湾”两个跑马场。
半年后,郭大中来到“东方芝加哥”的汉口,考察了“西商”、“万国”两个跑马场。
“华商”是他在汉口的最后一站。
此次是他第六次到华商跑马场。
每次来,他都要呆上一天。从头道门柏油路、主管赛马事务写字间、马场内的酒吧、跑马道、沿途里程标杆……甚至是设置在跑马场里各处的厕所,他都要一一观摩上半天。
最近几日,华商跑马场热闹异常。
一场盛大的跑马盛事正在这里举行。
成千上万的武汉市民蜂拥到华商跑马场。
有人好奇,有人想碰运气。
人们争先购买马票,彩票。
这一天是这一季的一次决赛——香槟赛。
万头攒动,人声鼎沸中,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跃入郭大中的眼帘。
女子大概十七八岁,生得面容姣好。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女子安静的坐在看台上,以手托腮,眼睛凝望着跑马场上的赛事。
远望,女子犹如一朵白莲花,娇媚可人。
郭大中眯缝起双眼。
突然,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年轻男子冲破几个警察的封锁,冲上看台。
男子似乎情绪非常激动,双手抓着女子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女子将男子推倒在地,迅速离开了看台。
郭大中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想喝一杯。
……
华商跑马场里设置了数十家酒吧。
郭大中选择了一家稍显偏僻的酒吧,他不喜欢热闹。
随从们等待在酒吧外,郭大中带着跟了自己多年的副手郑源进了酒吧。
郑源比郭大中小五岁,从郭大中做上门女婿那天起,郑源就跟着郭大中。
郭大中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郑源都能心领神会。
郭大中坐在黑暗的角落里。
金发碧眼的侍从将伏特加放到郭大中面前。
突然郭大中眼前一亮。
那朵让自己心旷神怡的白衣女子竟然走进了酒吧,径直走到吧台。
不等调酒师询问,女子拿起吧台上一瓶白酒,用牙齿将软木塞子咬掉,对着瓶嘴喝了起来。
片刻后,一整瓶白酒被女子喝掉。
“砰”的一声,女子将酒瓶重重地放在吧台上,道“再拿一瓶。”
年轻的白皮肤蓝眼睛的调酒师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哦,小姐,你喝醉了,我有权不再卖给您。”
女子大怒,猛然站起,隔着吧台,女子一把揪住那英国小伙儿的衣领,道“是不是以为我没钱啊?本小姐有的是钱,不就是钱吗?”
“啪——”女子从随身背的女士坤包里抽出一叠银票重重的摔在吧台上。
女子用手轻轻拍了拍那英国调酒师的脸颊,道“看清楚,这是银票,这一张银票就是你一年的薪水。你信不信,这些银票你一辈子也赚不完?”
“小姐,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郭大中走到女子身后问道。
女子转回头,瞪着一双泪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郭大中,道“你又是哪一个?”
郭大中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送到女子面前,道“鄙人郭大中。”
女子将名片随手丢到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