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抬抬手。”
路畅把右手抬起来,家庭医生听了听心跳,“情况良好,您就保持最近的心态,别激动,也别出远门,配合疗养,不会有什么大
问题。”
请的都是最好的医生团队,路畅也很配合,早在一个月前就出了院,换成在家里慢慢疗养。
路畅点点头,“麻烦你了,观棠,送医生出去。”
路观棠送医生出去,又问了一遍,“我爷爷的身体,确实还好么?”
医生失笑,“是真的,老爷子请我,就是因为我是绝对不会对我的病人以及家属说谎的。”
说完还宽慰路观棠,“老爷子的心境很好,身体机能虽然在退化,但他一直在积极的配合治疗,我们也在尽最大的努力,虽然没
办法创造奇迹,但能让老爷子最后的这段日子,过的舒坦些。”
路观棠送完家庭医生之后回来,路畅正躺在沙发上小憩,他的精神越发的不太好,恍然间好像也就半年的时间。
前几个月他还在办路家的宴会,还在帮着路巡鸿在董事会争权夺利,如今,却是清醒的时间,都不太多了。
“考的怎么样?”
路观棠给他拉了拉毯子,为了照顾路观棠,老爷子把空调打的很低,“去Q大,应该没什么问题。”
路畅轻轻点头,“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就行。”
路观棠问他,“这段时间感觉还好么?”
路畅从沙发上起身,“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乏力,我还有点庆幸,没得个什么阿兹海默综合征记不清人,或者直接中风了要人伺
候,那我就真的不想活了。”
路家人大概天生心就比较硬,祖孙两在聊了那一次之后,对待生死都很平静,也从不避讳什么。
“刚听你说,待会儿就要走?不在我这儿住两天?”
老爷子也知道自己日子快到了,自然就想多见见路观棠,但他也明白少年人最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不可以把他拘泥在自己身边
,所以每每总是问的这么委婉。
路观棠告诉他,“明天答应了听橙陪她去她外婆那里,等我回来再过来住。”
“啊,要去陈深那里啊!”
路畅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今天就在这儿住吧!我明天安排人,去接听橙,然后送你们过去。”
路观棠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但路畅都已经这么说了,大概是很想今天他能留下来的,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也好。”
结果第二天,路畅居然说他也要去?
“不行!昨天医生专门叮嘱过,您不能远行。”
路畅坐在车上显然不打算妥协,“观棠,到了爷爷这个岁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朋友了,陈家是我在帝都为数不多的旧交
,我想去见一见。”
这实则是极为不妥的,那边是远郊,暂且不说坐车要多久,那还有一段山路,是必须要徒步的。
可老爷子是个极为重情之人,路观棠还不认识沈听橙的时候,就老听到他念叨陈家陈深。
那是他的兄弟,陈家是他的故人,也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惦念,最终,路观棠还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外婆家里今天格外热闹,沈听橙,乔灵,薛景,还有路观棠,都来了。
见到路畅的时候,外婆也愣了。
几个人乖乖问好,“路爷爷好!”
路畅笑了笑,“你们忙,不用管我。”
孩子们都出去了,路畅在里面跟外婆闲聊,“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又去拜佛?”
“是,顺便,也来看看你。”
路畅撑着拐杖坐下,“我的日子要到了,此后,怕就只留你一个在这世上了。”
外婆明显怔了一下,然后愣了好久才道:“你是,怎的了?”
“没怎么,就是时间到了,每个人都有个期限,早晚而已。”
或许真的是人之将死,路畅明显有些絮絮叨叨,“当初我,陈深,还有景晨,三个人住一个宿舍,后来又一起打拼,景晨出了那
样的事情,就留下我跟陈深,后来陈深也走了,不到一年,安媛也去了,留下你我,我不怎么过来看你,是避嫌,也是,怕你
觉得伤感,人生在世,被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路畅坐下没多久就起身,“我今天来确实是有别的事,就不多留了,就是来见你一面,大概,也是最后一面了,不用为我伤心,
陈深和安媛都死于病痛,而我比他们还有幸运一些,你要好好生活,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替我看我孙子,娶妻生子。”
刘安媛死了之后,路畅把所有的精力和爱意都给了路观棠,可终究,他怕是见不到路观棠成家立业了。
路畅走到门口的时候,后面的外婆出了声,“生死有命,我也不必安慰你,你的观棠,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等他结婚的那天,我
会把照片带到你的墓前。”
路畅释然的笑了,“多谢!”
等到路观棠抱着西瓜回来的时候,路畅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了,“奶奶,我爷爷呢?”
外婆笑了笑,“他身子不好,我劝他早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