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四顾门?”
“早没有什么四顾门了。四顾门都解散一年多了,现在啊,只留下一个江湖刑堂百川院了。”
“门主李相夷?”
“他与笛飞声双双坠海。说不定早就葬身东海了,如若不然,他为何不回四顾门?”
“不过,真是可惜了那位李门主啊,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天下第一的剑神啊,才将将二十岁啊,就这么没了。”
“笛飞声?谁知道,早就没有一点消息了,大约也死了。”
“说来倒真是遗憾啊,无人见证那场东海大战。这么多年了,竟然连谁输输赢都不知道。”
“不过若是他们两人都葬身东海,哪里还有什么输赢啊?不都一样是死了吗?”
……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他在集市上,打听来的江湖消息,在他脑中轰然炸响。
如惊雷阵阵,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四顾门,东海。
李相夷,李莲花。
这几个非常关键的词,一直在李相夷脑中循环着,很久很久。
心疾。
来历不明的扬州慢内力。
脉象显示未愈的旧伤。
以及手臂上与他一模一样的伤疤。
难道,他……竟然是他!
“李莲花,莫非你……是我?”
李相夷喃喃说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李莲花。
不过,他虽然震惊,还是立刻想到更多细节,能继续确认李莲花的身份。
事实上,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他们俩的衣服全扒了,去逐一核对,身上的疤痕。
但,这好像不行。
李莲花经不起这种折腾。
李相夷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轻轻拉开盖在李莲花身上的被子。
虽然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双手,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他小心翼翼拉开李莲花胸口的衣服。
除了他熟悉的几处旧伤,那里还有一处新一些的伤。
这伤,十八岁的李相夷,身上没有。
但李莲花可以有。
因为他是二十一岁的李相夷,已经经历过了与笛飞声的东海大战。
是深深插入左胸的一刀。
那伤口看着虽然已经长好,但因为时间还短,疤痕还是透着点粉色的,看着也就一年有余的样子。
“双刃刀……悲风摧八荒……笛飞声……你下手真狠……”
李相夷喃喃自语,他盯着那道伤疤看了许久。
两个李相夷,这本来难以置信。
更何况李莲花与李相夷,天差地别,实在匪夷所思。
“竟是这样吗……”
“真是这样吗……”
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或许是他太过激动,手无意识地将李莲花的衣服拽得太用力。
李莲花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拉扯中,清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中,就感觉有人在拉扯他衣服。
等他醒过来,眼睛终于聚上焦,能够看清时。
就看到李相夷坐在床边,正在俯身拉扯他胸口的衣服,不知道想干什么。
李莲花惊得一下子醒过神来。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向后避让。紧张地一手将胸口衣服拉拢,一手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还把被子的一角抱在胸口处。
李莲花此时本就还虚弱,又鬓发散乱,衣冠不整,有些惊恐而戒备地李相夷。
更显得楚楚可怜。
李相夷没想到李莲花会醒来,也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
见他受了惊吓,这般惊恐无助,顿时无比心虚,又兼怜惜。
一时道歉解释也不是,关心安慰也不是。
伸手想扶他,又担心再次吓到他。
进退两难。
“我……我只是……”
李相夷张了张嘴,却完全是语无伦次。
他这行为,确实太诡异了,甚至……还容易让人想歪。
“抱歉……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担心你……”
李相夷试图继续解释。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四肢发麻,眼前突然一黑。
李莲花自己都还虚弱着,又惊魂未定呢。
就惊恐地看着李相夷一头栽倒,正正砸进他怀里。
他的头,还正正撞到他胸口,把虚弱的他撞得呼吸一窒,差点也晕过去。
他慌忙接住晕过去的少年人,心里一阵迷茫。
这,这是……又怎么了?
他这个被拉扯衣服的病人,都还没怎么样。
这位少侠怎么又晕倒了?
印象中,自己十八岁时身体好得很啊,好像没有这种说晕就晕的毛病啊。
李莲花真是好一阵无语。
他把了把李相夷的脉,好像没什么事,就是内力损耗过大体力不支,以及情绪激动所致,还有……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饿的。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
堂堂四顾门门主李相夷,一代大侠,风光无限。
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