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败的...竟然会是我吴国水军?
徐温愣怔的坐在交椅上,一股寒气也似从脚底板直蹿上心头...本来他成功的爬到了吴国政权的最顶点,也不免萌生过达成先主杨行密未能达成的夙愿,而试图称霸中原的那般想法。
毕竟倘若与契丹联手,当真大业可期的话...南北夹攻,进则吞并魏朝、瓜分中原,退亦能与契丹遥相呼应,不再看魏朝的脸色,此后划江而治,直到时机成熟,再胁迫杨氏退位而取而代之的话...他徐家以后,伺机再灭楚吞闽,不也将会是统掌长江以南广袤疆土的九五至尊?
然而魏朝却先行悍然南下,又在这场关乎吴国国本的水战中,动用了先前闻所未闻的新式火器。素来以水战为傲的吴军水师,大量战船被焚毁,大多部曲溃不成阵...徐温当然知道这场大战的败北,对于吴国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可是既然也已与魏朝公然决裂,魏帝李天衢,也势必要趁机一举吞并我吴国!我苦心经营,当年历经凶险、步步杀机,而争得今日这般的地位,不也都将成为过眼云烟?形势再是险恶,可但凡还有些机会,我又怎能就此屈从!?
徐温遂猛的站起身来,他恶狠狠的凝视向江面上大举迫近的魏朝舰队,忽然恨声吼道:
“立刻令李德诚统领余部水师往东北面退去!旱寨诸部兵马退守升州,立刻动身,保存实力,再谋对抗魏军!”
就算极为不甘心,可是徐温自知也只得吞下这场水战惨败的苦果...眼下又是魏军士气如虹,而己方军心震恐,再要硬拼下去,枉然折损兵马,也实难扭转战局。
魏朝舟师出乎于意料之外,动用了大量的新式火器,也并不意味着以后打水战便必然会大杀四方,而所向无敌了...两军交战,无论采用什么战法,运用哪种军械,通常都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战场上没有完美的战术,这般时节也没有在任何情况下都具备碾压性的战争武器,考究的往往还是主将临阵指挥、随机应变的能力。
只不过现在魏军能够远距离发射密集的燃烧型火器,打击面极广,焚毁战船的效果惊人...这属于破天荒的打法,在以往的水战中不会有前例可循,所以被派出的吴国水军将领都被打懵了,也完全没有破解之法。纵然当年杨行密麾下的第一名将李神福再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若是突然遭受这等打击,恐怕也很难力挽乾坤。所以眼下只得避其锋芒,切不可让魏军在趁机扩大战果。
旱寨中的吴国军队,可以尽快撤离,以回避魏军朝着岸上再度发射大量的猛火弹。但是其余水师舰队的战船,却不可能再长出两只脚逃到陆上...徐温只能急令李德诚带领水军走水路立刻往升州退去,魏军想必还会追击撵杀,也不免还要折损兵力,然而眼下这口恶气,也只得忍了......
但徐温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之后,各部人马便立刻动弹起来。动作极快,行伍间因拥堵碰撞,时不时的还有惊呼叫骂声响起,犹如珠帘倒卷,人人都巴不得尽早的远离魏朝舟师的打击范围。
至于李德诚指挥水军想要迅速撤离,却仍不免要耽着些风险...刘信、李涛、曹筠等吴将统领的舰队被打得崩散,余部舟师先要驶离水寨,再冒着魏军的攻势沿长江向升州的方向撤离...这也无异于一个人双手抱着头,只能撒丫子狂奔,可是却一直有个壮汉仍在追撵着打,追上来抡起拳头就是一通暴捶......
不甘心想还手?那也只会被按地摩擦,要挨打得更狠。
趁你病、要你命,两军交战,当然是要趁着敌军势堕之时,竭尽所能地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眼见吴军其余舰队开拨出了水寨,却立刻调转方向,并往长江下游急驶而去,柴再用立刻意识到这场仗吴军已经认栽了,可是还要尽可能的保存军力,从战场上撤离,但还会继续试图顽抗下去...他也当即下达军令,调拨舰队就好像狗皮膏药一般,立刻死死的贴上去,阴魂不散的对李德诚所部水军穷追猛打,要不断扩大战果。
魏军战船上的军士们又校定抛石机瞄准的方向,一旦追击上去,有敌船处于射程范围以内,便又是一排排猛火弹激射过去。一俟砸到敌船上,轰然间烈焰暴起,登时又会让众多军卒置身于一片当中,又有不少吴军士兵惨嚎惊叫着纷纷跳入水中,其中侥幸的还有些力气游到岸上,还有些人只能在水中扑腾,再有魏军轻舟迫近过来,也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李德诚统领的吴军舰队,便如受了惊吓的兔子那般奔亡逃窜,又遭受魏军舟师追击好远一段路程,沿途丢下大批在江面上燃烧着的战船,以及合着时乖命舛的士兵之后,好歹保全了一部分船队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也有大批魏军气势汹汹的渡过长江,已在南岸立足,也是一副战旗如云、兵甲森立的雄壮气象,稍加整顿过后,便准备向处于吴国治下的江东诸州发起猛烈的攻势。
然而徐温在退往升州的路途中倒也没闲着,他接连修书数封,不但遣人务必星夜兼程的赶赴先前由于魏朝的威胁,也已频频眉来眼去,也能达成共识的楚、越两国报急,就连东南面向来不问外事的闽国,乃至大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