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从谦行迹可疑,接连召集从马直将校密议,也极有可能伺机要背反晋人?”
晋阳城另一处官署内,也有几人相聚谋议。郭从谦必然要背叛李存勖,而以为自己行事隐秘,然而却不知他招聚麾下密谋的举动,也早已引起另外一个团体的注意。
随着李君惜一并安插入太原晋阳的密谍,在后唐皇帝身边红人的帮衬下,也都有另一层身份掩护,再按着时不时传递来的指令各尽其责。当初在巡院侍卫司磨砺的本事也都没有撂下,对于晋阳城内某些引起他们注意的后唐臣子,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往往也会让这几个密谍有所察觉......
其中一人,便旋即回复道:
“正是,毕竟按我等先前合计,郭从谦既然认了郭崇韬做叔父,又拜了晋人睦王李存乂为义父...嘿嘿,说起来当初要促使李亚子猜忌,再由张氏联合那干伶人阉宦合谋害死郭崇韬,我等按密令行事,也曾通过君惜在晋人后宫煽风点火。
张氏下教令杀郭崇韬,李亚子又下诏处死李存乂,郭从谦必是危而不能安,也极有可能会有背反的打算。多留个心思暗中查探,他果然召集从马直将校,暗地里合谋密议...只是郭从谦那一众人十分小心谨慎,我也顾忌会被察觉,也不便详探他们密谋的内容。但郭从谦非在这个节骨眼暗做勾当...十有七八也能揣度得出来,他应该是要趁着我朝大军攻城之时发动兵变!”
又经一番商议,另有个密谍也沉声说道:
“郭从谦极有可能煽动从马直发动兵变,我等当然乐见其成。毕竟要动用密谍的手段,在城内草料场、囤粮仓廒放上几把火,尽可能的引发混乱,也不能确保便一定能够策应我朝大军抢占城关。
咱们不过区区几个密谍,可郭从谦却是统领一拨兵马的军将,他若举事,打开城门,便可直接接应我军杀入城中。我等便与郭从谦双管齐下,就算这晋阳城城防再是坚固...也必然会被我朝大军一举攻破!”
再说下去,有人也不禁感慨言道:
“我们这些奉旨潜入晋阳的密谍,更名改姓换了个身份,多少年来人前一副面孔,暗中探听消息、传递情报,如今也终于快回家了。
届时再回巡院侍卫司赴职,可是这般安插到外邦,潜伏多年做细作密谍的勾当,我也着实不愿再做。当年受任远行时,我家那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也终于可以让那小子识得我这当爹的了......”
当年以李君惜所处的戏班子伶人、乐师、帮闲的身份,先是辗转于河朔地界,而后再被带至河东太原,主要便在晋阳城一直暗中活动到了今日。就算是本来隶属于魏朝巡院侍卫司的密谍,如今终于能够回归原本的身份,这些人心中当然甚是感慨。
然而这些密谍当中本来在后唐国内的身份最为尊崇,本来以伶人名角的身份,立刻引得李存勖青睐宠信的李君惜...则眉头微蹙,只是坐在一旁怔然出神。
从事这等隐秘任务的密谍,他们的使命即将结束,而终于能够回去与家人团聚,心中欢喜之情,李君惜当然能够理解...可是到了要揭晓自己真正身份的时候,却感到自己的心头上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毕竟后唐帝君李存勖无论贤明昏庸,也已惹犯众怨...李君惜知道他可是一直都把自己当做知交挚友看待。
然而李君惜自知身为巡院侍卫司发掘培养的密谍,从一开始接近李存勖自己所担负的使命,就是为了害他而来...履行应尽的职责,却也让李君惜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重,如今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也意味着魏朝大军即将攻破晋阳,而要向待自己恩深义重的李存勖发动致命一击......
“奉陛下旨意,潜入太原晋阳,暗中传递声息,乃至蛊惑晋主乃至他身边佞臣,以加剧河东乱势...也全因你得受晋主宠信,否则单凭我们几个绝对无法成事。
时至今日大功在即,我等不负使命,你李君惜当然是居功至伟,待荣归故里,朝廷论功行赏,灭国之功,也当算上你一分。以后再回巡院侍卫司赴职,你的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李君惜心中仍甚感纠结挣扎时,管领晋阳方面细作的密谍头领,忽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边,旋即又别有深意的说道:
“伶人上台要演戏,而这些年来,你与晋主周旋,也都不过是在演戏罢了...不该多想的,就不必去深想。可还要记得,你老母兄弟受我朝恩典,非但生计富足安乐,你也又添了侄儿侄女,而以功臣身份荣归故里,你倒也早该娶妻成家,届时爵禄加身,还能与家人团聚,岂不美满?
你也务必须分得清楚,我说的我朝,乃是大魏朝正朔,而并非河东李家冒用僭号的唐国!而你一直以来,都是我魏朝巡院侍卫司提拔的密谍,也不是受伪唐晋主恩宠的伶官弄臣。虽然这场戏的确也是演得太久了...可是你入戏再深,眼下也该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这等要紧关头,也不要再有什么自误前程的念头......”
至河东太原潜伏的密谍不止一个,可是要安插到李存勖身边,最有可能受他宠信,而对其施加影响的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