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帝君,本来大怒要拔剑砍人,便已引得内朝宫苑一片惊呼喧哗。皇城内宫,朝中文臣武将自然不得擅闯,所以陆续前来一探究竟的近臣,也都是受景进指使的伶人......
现在身边就连一个能力谏警醒的谋臣都没有,李存勖周围尽是认定郭崇韬有意谋反,而大加添油加醋的伶官阉宦...愈发感觉心烦意乱的同时,他的想法也难免被身边佞臣给带偏了。
就在这个时候,宦臣中最受李存勖信任的马绍宏又凑前几步,他眼中闪过狡慧之色,趁热打铁,继而又道:
“陛下难道忘了昭义军李继韬那个叛臣?他父亲李嗣昭李节帅,本来也是先皇义子,身为河东将门子裔,受父荫接掌藩镇,却不还是易帜投从了南朝?那李继韬不念其父为开国元勋,倒向外敌,陛下当时不也是始料未及?
如若郭崇韬对陛下心生不满,而已到了如李继韬那般暗通南朝的地步...成德军也难免要为世敌所掌控,我大唐尽失门户要地,届时悔之晚矣,还望陛下明断啊......”
“...马绍宏、李从袭,朕就命你二人点齐五千兵马,速至镇州真定,成德军藩镇牙兵,奉御旨也要暂从你们调遣。传朕旨意,暂时剥除郭崇韬官身职务,速速押他至太原觐见...有些话,朕也必须要当面对郭崇韬问个明白!”
李存勖紧绷着脸,语气森然的厉声喝道,就近的宦臣伶官仿佛感觉到有一股凛冽的凶潮杀意扑面而至,骇得也不由浑身一震。
然而眼下的后唐帝君李亚子,即便是受周围太多佞臣进谗言影响,好歹还能保持最后一分理智。虽然对郭崇韬的猜忌陡然激增,但也必须要确定他的确通魏有意谋反......
毕竟郭崇韬对于后唐而言,的确是国家栋梁之才,又怎么能不明不白的将他处死!?
可是听后唐帝君已经下达暂时剥除郭崇韬官位、兵权的旨意...在场伶官阉宦大多虽然低垂着脑袋,可其中不少人嘴角开始翘起,而露出狰狞的笑意。
马绍宏、李从袭这两个宦臣奉李存勖旨意,疾步往外朝行去,便准备点齐人马,赶赴镇州对郭崇韬下手...趁李存勖由几个伶官拥簇劝慰着,而往别殿行去之时,马彦圭不动声色的走向正往殿外行去的马绍宏、这两个阉宦侧身而过之际,马彦圭袖中握着的物件,便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就按先前议定,只要怂恿得陛下下旨撤除郭崇韬那厮兵权,便已可以动手,也不能容那驴鸟再返回太原与陛下对持。这是皇后的教令,你且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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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袭!你这阉贼好大的胆子,郭某何罪?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直到由太原派遣的宦官,再度抵至镇州真定城之时...牙署节堂当中,却响起郭崇韬激愤惊怒的咆哮声。
这次马绍宏、李从袭甫一直真定城,便立刻亮出圣旨。成德镇藩镇牙军虽然不明就里,但也不敢抗旨不遵。迅速接掌了兵权之后,本来隶属于枢密院的一千亲兵,自然也难免立刻都被控制住......
所以本来授命巡检边备军务的郭崇韬,立刻便成了孤家寡人。大批如狼似虎的军兵直撞入牙署当中,便将郭崇韬与其子郭廷诲团团围住。
率先带领部众杀入牙署,围住节堂的宦臣李从袭背负着双手,笑言瞧着郭崇韬厉声质问,
“郭崇韬,枉你还自诩机智过人,咱们敢来动你,又会是谁的旨意...连这都想不明白?”
郭崇韬之子郭廷诲,当即也不住破口大骂开来,他拔刀相向,可是面对那层层叠叠已撞入节堂当中,手持钢刀、长枪、铁楇...等诸般兵刃的兵卒,一时僵立在当场,也不敢冲杀去厮拼。
而郭崇韬瞧着李从袭那个阉宦小人得志的张狂嘴脸,他虽然仍是一副愤慨强势的模样,可心中却已是一片冰凉。因为郭崇韬当然能想得到,似李从袭这类内侍宦官既然胆敢带领兵马,公然向自己发难,也必定已经得到那个人的应允......
当郭崇韬还要忿声自辩清白之时,他忽然又听到,节堂门口处有人阴测测的说道:
“你这厮本来是个聪明人,只是偏偏太过自作聪明,眼下也就不要装糊涂了。咱们这些侍奉陛下的内侍宦臣,若非帝君下旨,谁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办你?可咱们如今来了,你说下旨要治你罪的人...又会是谁?”
拥堵在门口的军健让出条道路,另一个奉旨前来擒执郭崇韬的宦臣马绍宏,也缓缓踱步走进节堂。而他凝视向郭崇韬时,眼中恶毒之色,比起同伙李从袭,也显得更为浓郁了几分:
“而你这讨死的驴鸟...可还记得当初对咱家做的好事?”
郭崇韬打眼一见马绍宏,他眼角也不住的抽搐了几下。当初同样为还是嗣君世子的李存勖效力之时,郭崇韬虽然做事机警干练,而倍受重用,可当时他的地位,尚还在马绍宏之下。
而唐朝时节所设的枢密使,本来便以宦官任之,职责所在掌受朝臣与地方表奏,乃至宣达帝命。可后唐效法魏朝改制枢密院,分执朝政,又掌军政大权。
本来马绍宏自以为也受李存勖宠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