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剧烈的金铁交鸣声,几乎要震碎霍存的耳膜,他紧紧绰住刀杆与李存孝撞杀在一处,咬牙承受着指骨、掌骨与腕骨由于强大的反震力道所引发的痛楚。
终究难免要与沙场上久负盛名的李存孝正面硬刚,霍存虽然斗志昂扬,可是这一番交手下来,方知李存孝战无不胜的威名也可说是名副其实...想起当初还曾于陈州宛丘与如今效力的主公厮拼,当日与王彦章激战鏖斗,然而如今面对李存孝势如排山倒海的猛攻,霍存感受到更大的压力,也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更何况,虽然霍存凭着自己坚韧凶悍的意志,身子固然还能再强撑得几时...他胯下战马却也开始喘起粗气,手中那锋刃上已然满是豁口的长刀,在一度生生撞上李存孝抡砸过来的禹王槊之时,势大力沉的一击,使得刀身便已弯折了下去!
霍存见状大惊失色,他连忙侧身催马,意图闪避开李存孝非但气力霸道至极,招法更是环环相扣的猛烈攻势。然而非但李存孝威猛无双,他麾下流亡的重骑甲士,但是以骑兵马战厮杀的战力而言,也依然能强压过霍存所统领的拦截骑众,混战中兵刃碰撞与兵士惨叫嘶喊的声音激荡起伏,己方军卒已有大批坠落下马,霍存一时间避无可避,眼见便要被李存孝轮扫过来的大槊轰杀!
然而战团中忽的被扫开一个圈子,那员独眼骑将持槊冲杀,也是当者披靡,硬生生杀出一条道路,他连人带马浑身浴血,大吼着朝李存孝这边扑来。李存孝却是瞧也不瞧,持槊抡臂横扫过去,张归厚也顿感一股霸道的反震力犹如怒潮般倒卷而回,一交手也已落了下风,但好歹凭他这么一击,也救护得霍存没有李存孝扫翻坠马......
李存孝所领流亡重骑,杀透了几层阵列,几乎也快要从敌军马步军众组织起的阵势中突围杀出,但霍存、张归厚率领将士咬牙死战,拼得在李存孝的大槊下险象环生,也终于为同袍部众截杀赶至争取到了时间。
以李天衢麾下诸多也已杀出名号的猛将为锋矢,催马疾驰赶至,狠狠撞入了李存孝与霍存、张归厚缠斗的战团当中,双方兵刃乃至躯体撞击在一起,本来马背上犹如一尊尊铁浮屠组成的重骑军阵,如今竟然也又被撼动的趋向。增援杀来的军旅,势必要将这一拨剽悍蛮横的骑军彻底包围吃掉!
李存孝带出来的兵,就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这个时代最为精锐的重骑部众,可是蚁多啃死象,更何况李天衢麾下一众也在史书中留下自己事迹的名将,他们统率的兵可也都不是善茬,河东、义成、泰宁...无论是于何处藩镇牙军中效力的男儿,舍死忘生的混战在一处,彼此咬牙切齿的呐喊着,拼命要压倒对方。而渐渐的,流亡重骑部众,看来也要给诸部合拢围攻的锐骑冲垮阵型,直至彻底被淹没......
精锐?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然而李存孝力压张归厚、霍存二人,明知自己被李天衢麾下诸多猛将针对,久战不宜,可是他脑子里面还仍坚信着一个念头:
我若是要走,谁能拦得住我!?
正率部又杀透一层阵列,而催马疾进之际,陡见一员敌将率部截住去路。李存孝嗔目大喝,眼中杀机四溢,手中那寻常壮汉根本抡舞不动的禹王槊直搠了过去,而被世人称赞剑槊之妙,冠绝于一时的王重师也挺起马槊迎将上前,只从技法上而言,无论是李存孝、王重师出手的时机、角度拿捏的都恰到好处,然而李存孝抡槊猛的又是一荡,一力降十会,迫得王重师不得已策马避让之时,他便趁机拨转马头,眼见便要冲杀出一条道路;
然而又有一员骁将抡舞着大剑,率领所部骑军截杀过来,李存孝已愈发的不耐烦,抡起大槊横扫过去,势如排山倒海。激荡的金铁交鸣震响,刘知俊架起大剑硬生生的抗下了李存孝这一击,在颠簸的马背上却骤然一个趔趄,险些跌落下马,他反应极快,立刻用力踏住马镫,所幸李存孝也顾不得趁势再下狠手,策马疾冲突围,倒登时又将恰好杀至眼前十几名敌骑扫荡击飞了出去;
直到康怀英叫骂着也催马截杀过来,李存孝愈发的心浮气躁,他双臂轮转如风,手中禹王槊挟裹起猛烈的气流,竟好似在战团中形成一股狂飙的风暴!
康怀英顿感狂风扑面而来,连忙挥起手中长枪格挡,却是“铛铛铛铛铛!”...一连串金铁撞击的震响乍起,本来齐克让统管藩镇时节,论武勇当居泰宁军翘楚的康怀英仓促应对,不但感到双手紧攥的指骨似要迸裂,更是惊骇得发现手中握住的枪杆眼见也要应声折断!
本来李存孝发了狠心,心说突不突围,好歹也先搠死眼前那个碍眼的敌将再说。然而正当康怀英不得已狼狈策马迫退的当口,又是一员大将催马疾奔而至,正好挡在了李存孝、康怀英两人之间。
与放在陆续过招的敌将相较,横在面前的这员虎将貌相身躯、神情就气概最是威武雄壮,而他也正是李存孝还记得名头的人物:
“王彦章!好!来得好!你当初不是狂言要与我分个高低胜负么!?”
“到底是谁狂?李存孝,你再是骁勇善战,也实在太过狂妄。入了歧途却非要自取灭亡,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