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虽然势大,可是今番入侵我国的,也不过三万多兵马...立刻集结军队,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杀败迫近京城的敌军。
而以后大不了促成与泰封、新罗结成同盟,递相救应,共同对抗中原。魏人以为掌握住甄萱,便要趁机吞并百济...也没那么容易!”
光州王殿当中,甄神剑咬牙切齿的嘶声念道,便喝令他那两个兄弟,与几员将领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兵马,集结军力,还是要尽可能驱逐已经犯境杀来的魏朝军旅。
就算后百济先前与接邻的泰封国、新罗国都属于敌对关系...可是甄神剑也知道事急从权的道理,他宁可遣使往泰封国,表态愿意臣服于王建,承认他霸主的身份,也总好过后百济直接被魏朝吞并。
想必以王建的见识,也很清楚他们这三个国家先前虽然相互攻伐,可是一旦有外部势力,直接动武介入朝鲜半岛的局势,那么后百济与泰封、新罗唇亡齿寒,暂时放弃所有争端,且先将外敌从半岛上赶出去。
只是眼下重中之重,后百济还是要主动出击,尽己所能杀败入侵的魏军,并尽快夺回被外敌控制的港汊...毕竟处于海岸线中心,主掌海防事宜的务安郡又与国都全州实在太过临近,魏军大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兵马登岸,就算这次能击败三万敌军,但是下次中原王朝再发动十万、三十万大军来时,又能力抗得了多久?
就算已经过去三百多年,可是当年唐朝神丘道行军大总管苏定方,统领水陆军十三万出海远征,水军由海入江,首尾相连而前,马步军则夹江并进而迫近敌国都城,百济举倾国之兵来战,却仍被杀得溃败亡国......
就连后世半岛南面某国的忠清南道扶余郡的古庙内五层石塔当中,可还留有《大唐平百济国碑铭》呢...有那场战争的前车之鉴,甄神剑也知道不能一味的据城死守,盼着泰封国王建能早些发兵来援,切不可坐视魏朝按部就班的继续输送兵马与物资登岸,而形成水陆夹攻的局面。
后百济国力虽然远不及魏朝,可好歹也是朝鲜半岛上并立的三国之一...甄神剑急遣麾下将领集结全州以及附近郡县的军旅,满打满算,也凑出了四万五千兵马,便由国主甄神剑亲自统领,南下主动迎击魏军,进而意图尽快夺回中原王朝渡海登陆的立足点。
朝鲜半岛西南隅,位于荣山江上游一带,北上的魏朝军旅,与南下的后百济兵马先头部队都发现了彼此行踪...哨探轻骑兵的对抗中,后百济完全处于下风,被斩杀三百余人,好歹也有败兵狼狈退返,禀说发现魏军正朝着都城的方向行进。
甄神剑遂慌忙指挥军旅至朝鲜半岛四大江之一,发源于后世全罗南道北端,西南流向,于木浦注入黄海的荣山江上游地域摆开阵势。未过片刻的功夫,就见南面有敌骑显露出身影,并且张开了队形,而更多的哨探骑兵还在不断的北面涌来,奔驰游走,时刻保持着警戒。
魏军骑兵,呼哨往来,紧接着又是戴兜鍪,披铁甲的步卒如钢铁城墙一般向前涌动,还有背着步弓,腰挎撒袋的射手一层层的也出现在视野当中......
即便是四万五千对三万兵马,可是后百济将兵眼见魏军阵列向前翻卷,似乎也敢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乱哄哄的阵列耸动起来,大多士兵惊恐的来回张望,又有诸部将官来回走动着,歇斯底里的叫骂,以尽可能的稳定阵列的严整。
可是近年来随着许多土豪转投北面泰封国的王建,后百济军中便已是人人自危。结果如今悍然入侵的,竟然是更为强大的魏朝...已使得诸部将兵未战而先乱。
忽然后百济军前阵喧哗声大作,士兵纷纷交头接耳,有人直朝着前面指去...因为他们依稀望见,一队魏军甲骑策马前行,竟然拥簇着后百济的开国君王甄萱奔至阵前。
三十多年前,自从甄萱占据光州,而宣布背反新罗自立前后,后百济那些资历较深的将官便鞍前马后的为他效力...虽说近年来他被老对手王建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又因逆子甄神剑发动兵变而被推翻下台,然而受长期影响,甄萱在后百济将兵心目中的地位向来举足轻重......
可是先前一直效命的君主,如今却已倒向中原王朝!
而魏军这边战马嘶鸣跳跃声渐渐才平静下来,甄萱挺起身躯,尽可能展露出自己壮年时招聚各地土豪,据地一方称王称霸时的威武气概。他满眼恨意,直朝着对面中阵眺望过去...甄萱也注意到,从他策马踱至前阵的那一刻起,也使得后百济军阵的骚乱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显然自己在大多后百济将兵的心目当中余威尚在,建立这个国家的君王都已经投从魏朝了,本来惶恐不安的军队士气更受打击...甄萱环视一圈,忽然厉声疾呼道:
“当年新罗治国无方,引得各地豪强纷纷谋乱自立,我与众将士戮力同心,攻城取地,而后与泰封、新罗形成三足鼎立之势,雄踞一方,遂成王业...好歹也未曾辜负了推举我为主的弟兄们!
可恨家门不幸,逆子不孝,篡我王位。甄神剑等三个不肖子杀弟囚父、悖逆不轨...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又怎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