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东宫之内。
鹅毛大雪飘洒落下。
李承乾站在雪中,目光直直的望着屋内。
看着外廊的宫人们忙碌的模样。
听着屋内陆陆续续传出痛呼声,李承乾心急如焚。
可碍于长孙皇后有令在先,他也做不了任何事儿,只能在这地方看着。
其实长孙皇后也没错,女人生孩子于情于理,男人都是不能参与,更不能在现场看着的。
瞧着李承乾那站如松柏的模样,长孙皇后也是有些不忍。
她摆手叫来小初子,对其低语了几句。
小初子点了点头,随之便去到书房。
待他再回来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件裘皮大袄。
将大袄披在李承乾身上,小初子低声道:“殿下,皇后娘娘刚才是说气话呢。”
“她没有怪罪您的意思。”
“而生孩子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事儿。”
“您一路奔波回来,身体定然疲乏,在雪中站着染病就不好了。”
“所以,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而且在半路上,还纵马狂奔百余里,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一样受不了。
更何况是肉体凡胎的李承乾呢?
如果仔细看,便不难发现,此刻他的身体已然开始微微颤抖了。
可李承乾依旧坚定的摇头道:“不用,我就要在这站着看。”
“殿下……”
小初子还想说些什么去劝说。
但李承乾却直接抬手打断道:“她能为我生孩子为我在鬼门关走一遭,我不过就是淋个雪有什么的?”
对于苏清灵,李承乾满心都是愧疚。
不仅仅是因为李承乾没有在她最需要自己时陪在他的身边,更有一些其他的。
比如最开始,苏清灵那是李世民为他指的婚。
他心底里最想娶得人根本不是苏清灵,而是卢婉洁。
苏清灵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些,只不过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她自己默默忍受着,默默地去做他身后的女人。
不仅在他领兵出征时,帮他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与此同时,更是将李承乾视作红颜知己的女人以姐妹代之。
卢婉洁也好,苑鸳也罢,就算是无忧也是一样。
她从来没有苛待谁,也从来没有薄待谁……
这不是她应该做的,这对她来说也并不公平。
可她却对此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
与李承乾聊天时,嘴里说的也永远都是开心的事儿。
李承乾开始时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毕竟作为他李承乾的女人,注定要聚少离多,注定要自己撑起一片天空。
但慢慢地,李承乾也就明白了。
这些并不是她应该做的,而是自己欠她的……
随着时间越长,他心中的这种愧疚感也就越深。
到了今日,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爱上了她,还是因为对她的愧疚太浓。
反正不管怎么说,苏清灵已然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之前我就答应过她。”
“我一定会在她生产时陪在她的身边。”
在烛火的映射下,李承乾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可他的话却也异常坚定,就算是还想劝说的小初子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他只得求助似的看了眼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却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随之对他暗暗摆了摆手。
见状,小初子倒也没有再继续劝说,不过也没走开,一直陪在李承乾的身旁。
小初子是很细心。
但是这家伙却没有发现,自家主子的身躯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或许他发现了,但却也只是认为,这是因为天气寒冷,李承乾有些遭受不住而已。
可是这家伙怕是没想过。
多年来,李承乾什么恶劣环境没去过?
北漠他去过了,东北他去过了,西突厥他去过了。
冰冻三尺他见过,雪漫腰身他也见过。
而长安城虽也是北方,但天气相比于这些苦寒之地来说,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李承乾又怎么可能遭受不住这么一丢丢的寒冷?
其实,如果翻开他的衣襟便可以发现,他的内衬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百里之遥,说起来可能是轻描淡写。
但对于当下的北方来说,简直就是一段足以要了常人性命的路程。
一路上,李承乾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更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
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也是为了不让旁人担心,他在回到长安城之前,特地跑到军营里去寻了一身衣服穿在身上。
否则此时此刻,他的模样怕是与乞丐没什么区别。
而在风雪的侵蚀下,李承乾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双腿一软就要摔倒。
也得亏是身旁的小初子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搀扶住。
否则,他这一下子必然要摔个结实。
瞧着李承乾的模样,小初子赶忙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