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虎今年才二十岁。
但已经是老jiang湖。
经历了许多血雨腥风。
一切江湖经验告诉他,别人都是不可信的。
任何人都会背叛你,只要价码足够。
唯有自己手中的刀,不会背叛自己。
徐虎只有半把刀。
那是一柄断刀。
曾经是一柄完整的刀,就像徐虎,曾经是一个完整的人。
一个正常的,有父有母,有家庭的人。
但一切皆会破碎。
人会破碎。
刀也会破碎。
于是,人成了断肠的人。
刀,成了断掉的刀。
断刀依旧锋利,依旧可以杀人。
就像断肠的人,依旧可以做人,哪怕是做一个孤独的人。
徐虎每天都会来喝酒。
他不带任何人,只带自己的刀。
刀被铁链栓在他断臂处,肩膀一抖,刀就能飞舞,化为惊芒,收割生命。
靠着这一把断刀,徐虎实现了自己人生的逆袭。
但他无比清楚,断刀会腐朽,真正破裂,再也拼不起来。
就像人终究会消失在江湖。
但此刻,他还是没有消失江湖的人。
他的刀,依旧锋芒毕露。
他还可以杀人。
所以他没有刘青云和南宫翎那样的畏惧。
他不爱钱,不爱权,不爱女人。
只是喜欢喝酒。
夜雨如丝。
丝雨成线。
线雨作网。
网住苍穹,淹没人世。
徐虎寂寞的走着。
他总是喝酒到很晚,风雨无阻。
日复一日。
所以暗杀他很容易,只要堵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就行。
暗杀他又不容易,因为他是这样一个少有牵挂的人,杀人经验又丰富,暗杀他的人很多,但是无一例外,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一处小巷。
小巷很深,种着梧桐树。
高大的梧桐树。
梧桐树被深深的庭院包裹。
庭院深深,小楼又东风。
徐虎每天都会经过这里,怅然望向小楼。
小楼里住着一个孤独而丑陋的女人。
那是阿柒。
徐虎在世上唯一牵挂的人。
徐虎每天都会看小楼一眼。
但他几乎不去见阿柒。
因为牵挂,所以不见。
人事注定会离别。
既然离别,那不如不见。
风斜,雨偏。
蓑衣已湿。
徐虎心中本有酒的温暖,此刻却发了寒。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死亡的脚步在迫近。
虽然无声,却那样的压抑。
“出来吧!”徐虎浑身蓄势,断刀抖落刀锋上的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一个人出现了。
突然的出现。
如天空的雨。
这是一个黑衣人,正是陈果。
陈果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仅凭直觉,就把徐虎定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目标。
不是因为徐虎容易对付,而是徐虎不好对付。
这是一个纯粹的刀客。
天马行空,了无牵挂。
这样的人哪怕没有内功,但是靠手中的刀,都不好对付。
“你的刀不错,身与刀合一,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发动。”陈果负手而立,“想必你的刀也很快,不动如山洪寂静,动则石破天惊。”
徐虎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陈果道:“我可以是来杀你的,也可以不是杀你的,一切取决于你选择。”
徐虎道:“怎么说?”
陈果道:“我想要的只是钱,而不是别人的生命,你若肯给我钱,我就不夺走你的生命。”
徐虎道:“你的身上有很浓重的血腥味,这说明你已经杀了人,而且杀得不少。”
陈果道:“总有些人是要钱不要命的,我只好杀了他们,他们都是蠢人,我希望你是一个聪明人。”
徐虎道:“我是不是聪明人,这取决于你的本事!”
陈果道:“你看上去不像是爱钱的人。”
徐虎道:“我的确不爱钱,也不需要钱,但是有个人需要,我必须为她攒钱。我是泥潭里打滚的鳄鱼,看似凶悍,终究难免一死,但她不是。为了她,我只能尽量不给你钱。”
陈果道:“你说的是阿柒吧?”
徐虎的气息危险起来,道:“你竟然知道?!”
陈果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秘密,何况你与阿柒的关系,也不是秘密。我是谋财害命的人,若连自己目标的状况都不了解,我岂不是不够专业?”
徐虎道:“你知道阿柒是我的弱点,你却没有用阿柒来对付我,看来你果然没想杀我。”
陈果道:“我不是很喜欢欺负那些可怜的人,阿柒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欺负这样的人。而你,还有我之前杀的人,手中都充满罪孽,是死有余辜的人。我可以毫无障碍的对你们下手,但我不能毫无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