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刘长民带着他媳妇儿来了。
可以看得出来,他自己对于生孩子这事儿还是挺急切的,倒是他媳妇儿一脸的愁容,整个人眼睛里面都没什么光彩,似乎对这件事情已经麻木了。
但是坐在老周的跟前,刘长民的媳妇汪海燕倒也是很礼貌尊重的态度,只是沉默着不太肯说话,眼里还不时闪过一丝尴尬。
这确实是很难堪,汪海燕也是四十岁的人了。
她属于结婚晚那一挂的,结婚那年,她都已经25岁了,比刘长民还大一岁。
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婆家就有人说,娶个比年纪这么大的媳妇,恐怕以后是不好生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咒了,还真是不好生养。
这几年汪海燕也是破罐子破刷了,对婆家人没一点好脸色,她觉得自己从一个温柔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嘴上不留情的泼辣女人,这些都是婆家那些嘴碎亲戚给逼出来的。
老周面对此事倒是很平静,他先是给汪海燕把了个脉,发现她和刘长民一样,没什么大毛病,不过,倒是有点寒虚的症状,如果好好补益调养一下,应该是不至于生不出孩子来。
老周说着,又让汪海燕将另一只手抬上来,要再给她把一把脉,却一眼看见在汪海燕的手腕上一截黑线,隐入了衬衫衣袖。
“这是怎么搞得?”老周忙问。
“不知道是不是皮肤有什么毛病,突然长出这么一道来,就跟一道灰印子一样,洗也洗不掉的。去年就开始有了,我今年连短袖衣裳都不敢穿。”汪海燕也很苦恼。
人到中年,怎么添了这么些毛病?
老周皱眉,让他们在那里等着,他去找了玄元震。
他是个会看虚病的药师,一看就知道,汪海燕手腕上那道黑线,应该是一个标记,被下了咒的标记。
玄元震有点想不通。
和平镇是个多清静的小镇啊?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么多被咒的人?要是这地儿这么厉害,他当年还能放心躲起来那么久?
当然,问题更大的是,他过去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那是个什么诅咒。
“奇怪了,这个标记刻在女人的身上有一阵子了,可是这诅咒咒得是什么啊?要说咒她没孩子,她也不是就这两年才没孩子的。”玄元震想不通。
“师爷,你给她算一卦就是了。”玄素九正捧着一个大苹果在吭哧吭哧地啃。
“小丫头,你怎么不去给她算?”玄元震瞪她一眼。
“老周叔说的,这是你给他找得事儿,解决事情就得由你来。”玄素九笑着说。“再说,我这里不是有活嘛。师爷,你赶紧,早点干完,早点清闲。”玄素九朝他笑笑。
玄元震抚胸长叹,子孙不肖啊!凡事弟子服其劳,徒弟不争气,徒孙管不了,他一个老头子真是远处诉冤啊。
装模作样完了, 还得去干活。
玄元震只好拉着个脸,去厨房里打算找点有用的工具,就看到一个穿着很朴素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时不时往里张望。
“找谁啊?”玄元震问道。
“哦,老同志,我是李波的大哥,他叫我先带着孩子来这里找一位小九师父。”那男人忙说。
玄素九听见外头的对话,也从屋里出来。
她一看那孩子,果然是李波的女儿,长得很相像。
也难怪李波的妻子心里面对李波犯下的错误心知肚明,其实看到这个孩子,有心人都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波的大哥李海是个很憨厚老实的人,到现在都没结婚,在家里面种地,奉养老人,现在还得带着自己弟弟这个孩子。
他们住在乡下的,对于像玄素九这样的能人似乎更加相信。
他带着孩子走进屋里,有些拘谨的坐下。
没过多会儿,李敬业就从另外的屋里过来了,看到大伯和这个妹妹,李敬业的心情有些复杂。
对于大伯他是没什么怨言的,但是这个妹妹突然从堂妹变成了亲妹,一时之间确实有点接受不了。
倒是严绿绿招呼了一声,让李敬业带着小姑娘跟她一起出门买菜。
其实也是,有些话不要当着小孩子的面说,搞不好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呢。
看到孩子们出去了李海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老家离和平镇很近,交通也很方便,一大清早李波就往村大队打了电话,在简单的跟李海交代了遇到的事情之后,让他赶紧把李晶莹带上送到镇上来。
玄素九他们住的这个院子地址也是李波今天一早告诉他的。
“家里两个老人担心的不得了,生怕我三弟和我三弟妹,因为这件事情把个家整散了。”李海说。
他们家里面当初经济条件并不好,家里四个儿子职工出了老三这一个读书的,好不容易娶了一个条件好些的媳妇,这些年家里日子越过越好也跟老三媳妇儿娘家帮忙有很大的关系。
作为李波的父母来说,肯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把这么好好的一个家给折腾没了,但是儿子犯了那样的错,当老人的又不能不帮着收拾烂摊子。
就连李海这个大哥也等于是替李波背了口大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