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现在自己心里一肚子事儿,她根本就不关心高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因祸得福之中都有哪些来龙去脉?
她现在想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从家里面偷了一张平安符,怎么以后的命运就要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忍气吞声的小丫环呢?
她想着张宏建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嘴脸,只觉得以后人生简直就是暗无天日,被人强压了一头的感觉,只想想都要让她不好了。
跟着玄素九他们一起走出去,谢静才发现院子里面那些香客们此时已经自觉的排成了队,每个人一次到炉灶旁边领一碗馄饨,然后跟自己相熟的人在一起,随便找个角落或站或蹲或者坐在地上直接开吃。
谢静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得嫌恶的捂了鼻子。
“小烨,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去什么东西,你们还是自己吃吧。”她很冷淡的开口。
谢静旁边正好是正在给大伙分馄饨的汪翠。
汪翠现在拿知问观的事情,当是自己的事,一听谢静这样说,还当她不知道玄青松的手艺有多好。
“这位老妹子,咱们青松师父可是十里八乡手艺最好的一位。这也不是一般的馄饨,这是用咱观后院那口神仙井里的水,跟一般的水香气都不一样呢。”
谢静对汪翠的热情反而更加反感,只是摇摇头,也没回话,掉头就走了。
汪翠怔了一下,这人怎么这样?
“翠婶儿!”玄素九在另一头叫了她一声。
“哎!”汪翠扬声应了,快步走过去。
“你家老太太哪去了?”
玄素九要找金老娘,谁想转一圈儿了,还没瞅见人。
“才要帮着我递馄饨来着,她能干啥活,我嫌她添乱,叫她一边去吃馄饨,刚才好像是往后院厨房那里去了。”
汪翠现在说起婆婆,口气不是以前,她婆婆以前是母老虎,病好之后是布老虎,想怎么捋胡子都没问题,她自觉去伺候的时候,婆婆还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玄素九点点头,又说:“翠婶儿,你别忙了,去和三万叔他们吃馄饨去吧。”
说着,就往后院去了。
如今前院和后院是分开的,通往后院的门关了起来,旁人也就不会进入。
此时,金老娘正在端着碗馄饨,站在树下水井边,眼睛看着虚空里,不住的摇头晃脑,还时不时含糊不清的喊个好。
要是旁人看见这个情形,保不齐要以为这人脑子不大好。
玄素九往他看的方向瞅瞅,玉桑穿着一身戏服,正在那里唱戏。
“玉老板好兴致。”
玄素九等他一曲唱完,也象征性的鼓了鼓掌。
她一向不爱听戏,不像他师父对山下城里那些有名的戏班子如数家珍,和几乎所有名角都有点交情。
玉桑却没说话,微笑裣衽行礼,转眼身影便消散无踪。
“好啊!九姑娘,你今日还请来了这么好的名角儿?搞得挺热闹呀。”金老娘一边吃馄饨,一边转头对玄素九说。
没人的时候他就不装样子了,那里是个大男人,外头还为了维持一个老太太的形象,不停地演戏,对于身为金家祖宗的金永祥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我搞什么热闹了,就算是要请,也不能请个只有你能看得到的名角来唱戏啊?”玄素九笑了。
“哦……我都忘了,外头的人应该看不到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出戏。”金永祥不由感慨。“九姑娘你吃了馄饨没?锅里还有热的呢,我再给你盛一碗去。”
“我找你有事,你给我一根头发。”玄素九对他说。
“这老太太的头发,都白成这样了,要它干啥?”金永祥不解的问道。
“有人偷了旁人的福运,我今天晚上要开坛做法给解一解,如今这老太太魂魄虽然不在了,可人还没死,寿数还在,借一根头发,我应该用得上。”
金永祥听得很认真,听完立刻就伸手顺着头上揪下来了两三根。
“九姑娘,你今天晚上要开坛做法,能不能叫我也上来瞧瞧?我虽然顺着玄问师父给的方法修行了,但是一点能耐都没有,有时看到子孙后代受到欺负,我自己也没法子。再说了,我修行了这么些年,不是还要攒点功德吗?你教会了我,我帮你一起做点降妖除魔的大事情,那自己的功德也攒下了。”
金永祥凑过来,陪着笑容对玄素九说。
玄素九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
瞧瞧人家,只是一抹孤魂,多么努力上进,不仅想着修行,还想着修习法术,而且也懂事呀,知道修行不就是为了帮助别人为自己积攒几分功德吗?
再看看她那个爹,还有她那两个叔叔。
一个就知道做饭,一个就知道干农活,剩下一个除了花言巧语,收钱的时候能带得出去之外,其他时候基本上好吃懒做。
哎!
知问观的正牌弟子们都如此不上进,但是这些外门弟子却一个比一个积极,这到底是幸福还是悲哀?
“今天晚上做法,估计得要很晚了,你能出来吗?”玄素九又打量了他一眼。
金永祥现在其实算是不得自由的,不像是玉桑这样可以随时出现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