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千万要抓住这机会啊。”
身处军营的钟会满心惆怅。
他当然知道,这个选择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甚至可能直接将小命都丢在东吴。
若按照他从前的性子来,哪怕是为了司马师,也绝不可能将自己置身于这等境况。
可那小天子不知有何等魔力。
当时在大殿中,对于司马昭与贾充毫不留情的处置与他的待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一刻,钟会便下定了决心,君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命报之!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自己死的毫无意义。
天子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否则一旦让孙綝顺利的掌控了边军,加上废掉孙亮的帝位另立新君,他的威望将达到无以复加的地位,甚至可能超过昔日的司马师。
这种情况下,整个东吴可能都只会剩下他一人的声音。
届时再想攻破天险而取江东之地,难度将会几何数倍的增加!
他眼下已身处边关之地,不久后便要面见陆抗。
钟会知道,自己只要见过陆抗,不管谈论的是否顺利,他带来的这千余人都会让他死在边关,然后以谋害监察使的罪名拿下陆抗,顺势接手边关。
机会,只在这一夜!
怀揣着这般忐忑的心情,在众人的带领下,钟会于会客厅中见到了陆氏的这位天骄。
“钟大人,我曾听闻,良臣不侍二主,你这般的才能,应该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吧?”
坐下第一句,陆抗便没有丝毫虚伪的恭维。
“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事,怎么到了陆大人嘴里,就变成了另一番味道?”
钟会也丝毫不让,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可你这择的也不是好主啊,司马师的败亡难道还不能让你看清一些事吗?”
“权臣最终的下场是注定的,天命终究不在狼子野心之辈。”
“若你经历了一场变动之后还依旧看不清这些,那我便只能说,原来钟氏的钟士季竟也只是个庸才。”
陆抗神情越发不屑。
并且他心中也同样是这般的想法。
这般的庸才,若非出身钟氏,甚至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你怎知,我看不清?”
感受到他那鄙夷的神态,瞬间钟会心头便有火起。
他本就是高傲的性子,从来都只有他瞧不起别人的份。
但凡有谁瞧不起他,那定然就要让其付出代价!
“你若能看清,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被人当刀使?还是把使了就丢的刀。”
“出现在这里,你就已经是死人了。”
“今日与死人同饮一场,我已仁至义尽,接下来你要饮,便痛快的饮这一场,我不奉陪了。”
话不投机,陆抗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此时钟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猛然将酒杯摔碎在地上。
“陆幼节,你少在这瞧不起人。”
“或许以你之能,能够瞧不起旁人,能够视寻常之人如庸才,但你没资格瞧不起我。”
“你没看明白我为何在此,也没看透我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若我是你,我会坐下来,好生喝完这顿酒。”
“这可能是你人生中最痛快的一顿酒,我也会给你讲述一个,你连想都不敢想的故事。”
闻言,陆抗急忙转身。
他从钟会的语气中听出了笃定。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是要投靠孙綝?
还是说,他背叛大魏这件事,其中另有隐情?
不应该吧,若真是如此的话,孙綝又怎会那般轻易的接纳?
“你若是没给孙綝纳投名状,他又怎会相信你?又怎会将这样的机会交给你?”
虽然口中依旧是质疑,但陆抗还是重新转身坐了下来。
他的确被钟会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投名状,也可以是假的,是刻意准备的。”
“若非今日你激我,若非孙綝的那些死士都被你拦在了外面,那纵使你死,这些事你也不可能得知。”
“陆幼节,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人可能都是棋子?”
棋子?
陆抗愣了愣,随即便笑了。
“我还当你要说什么,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天下人为棋,我等为棋手,执掌其中风云。”
“若你只是要说这些的话,那看来我是多余浪费了这些时间。”
谁知钟会却是比他笑的还要大声。
“你为棋手?你也配?”
“曾经我与你一般的骄傲,甚至犹有过之,那时我也觉得,凭我之才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轻而易举。”
“可后来我才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的跳出去看时,我们这些自诩棋手之人,也不过是更大些的棋子。”
“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
“凭你的能力,你能想到吴主孙亮翻盘的机会吗?”
“?”
陛下翻盘的机会?
陆抗没明白为何钟会的话题会突然这般跳跃。
孙綝掌控朝堂,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