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渊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骑着马,在宽阔的大马路上疾驰而过,马蹄声四起,卷起的灰尘被众人甩在身后,连带着甩开的,还有抬着花轿,脚步匆匆的轿夫们。
轿夫们虽都是青壮年,但是两条腿的,就算再怎么用力跑,那也一定跑不过四条腿的。
所以众人即使加快脚程,还是只能看见霍庭渊骑马疾驰的尘土,其他的,再也剩不下什么。
众人只能越发的快,生怕赶不上吉时,耽误了霍家大少爷成亲。
孟怀柚此刻抱着张妈,轻声安慰了她好些句,直到张妈不再因为孟怀柚替嫁的事情,而哭哭啼啼,老泪纵横,孟怀柚才慢慢放开她的身体,对着哭得红眼的张妈道:“别怕,三天回门之后,我一定想方设法带走您,您现在我这安心待两天。”
张妈感念孟怀柚还记得她的关怀和照顾,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道:“嗯嗯,小小姐这三天,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被别人欺负了去。”
言下之意,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霍家大少爷打骂或者怎么样。
孟怀柚明白她的意思,她虽然平日里脑子笨,反应比较慢,但其实有的时候,很多道理,她明白的都比别人通透,只是嘴笨表达不出来罢了。
所以外界的人,包括她的父母,都才会觉得,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和傻子。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相比于她的双胞胎姐姐孟怀栀,总是到她跟前来炫耀她母亲对孟怀栀有多好,她是懒得炫耀和回应的。
这毕竟是一场没有什么用的挑衅而已,她接下来做什么呢?她又不是一整天闲得没事干。
她坐在床上,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后,打发张妈出去,自己则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顺手将身边的盖头也盖了上去,等着传闻中她姐姐的未婚夫来结亲。
传闻这霍家大少爷是战场上杀过人的一把好手,他脾气乖戾,喜怒无常,没结婚之前被他祸害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传闻他喜欢凌虐女人,也很享受杀人的快感,他总是动不动的就当着别人的面,将一个明明没做错事,也没说错话的人开枪打死,还美其名曰,这可是间谍。
又有传闻讲,这霍家大少爷之所以喜欢凌虐女人,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人道,所以才会在看见女人的时候,浑身邪火无处发泄,只能用这种方式,重振雄风。
孟怀柚不知道这些传言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她只知道她的孪生姐姐,在听到外界传得越来越邪乎的捕风捉影之后,对着她父母大闹了好几天,死活都要和霍家大少爷退婚,说不想随着一府的家产守活寡,她宁愿嫁给乞丐,也不想嫁给身有残疾的霍庭渊。
可是这婚事是她爷爷去世之前,和自己的老战友,也就是霍庭渊的爷爷霍光卿定下来,轻易不能反悔,否则就是不仁不义,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她姐姐闹了几天后,眼见未果,终于下定决心,将她拉下了水,推进了坑。
她其实挺想不明白的,明明她也是孟家的小姐,还是孟家的小小姐,缘何她母亲只宠爱自己的姐姐,而看她哪哪都不顺眼。
以前她只觉得大抵是自己愚笨,母亲对着她恨铁不成钢,觉得她上不得厅堂,又下不得厨房,脑子很笨,嘴又不甜,所以才会厌恶。
后来她懂了,大抵生在这孟家,就是不受人待见的,哪怕他学着讨好别人,哪怕她也开始洗手作羹汤,也是没用的。
后来她不争也不抢,父亲母亲给她安排什么她都接受,让她干什么,她也照收不误,不再计较。
反正都是被人厌恶的,她再反抗,也是没用的。
就这样吧,她低下头,这样想着,耳边渐渐传来外面人欢呼雀跃,以及唢呐吹吹打打的声音。
张妈出了孟怀柚的房间,低着头,擦了擦自己尚在红肿的眼,微微叹了口气,准备去找孟怀柚的母亲。
门口有个小厮脚步踉跄,急匆匆地跑进来,一脸的慌乱,张妈一改刚才的怯弱,一脸威严地瞪着很没体统的下人,大声训斥:“你急什么跑得这样快?不知道孟府里不许疾驰和打闹吗?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骂了一顿的小厮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回了一句:“来人了。”
张妈皱了皱眉,没明白他的意思,又问了一句:“什么来人了?说清楚点,你早上没吃饭吗?说话声音这样小。”
小厮苦哈哈地用脚尖蹭了蹭地面,又重复了一句:“姑爷,霍家来人接大小姐了。”
这样说着,张妈还没来得及去叫人,门口渐入的唢呐声就占满了她的耳朵。
而随着唢呐声一起出现的,是霍家大少爷那似笑非笑的,阴晴不定的脸。
张妈被门口坐在马匹上的男人眼神望得一个激灵,赶忙低下头,错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孟怀栀房间里听见外面传来的喜乐,孟夫人皱了皱眉,让孟怀栀在房间里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