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倾颜眸光轻扬,“青天白日之下你欲对我行凶,我既无罪过,为何不能还手?”
她瞥了巍然不动的马车一眼,扬声道,“还是说殷家把这皇宫当成自家的别院,可以随意欺压朝廷重臣的亲眷?”
祁悦变了脸色,“你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你先对我弟弟——”
“祁悦!”马车内殷氏太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势,“回来。”
“你给我等着!”祁悦明明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依从,转身快步走向马车。
左倾颜漠然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思绪翻涌。
看祁悦欲言又止的模样,定是已经疏通了天牢偷偷见过祁皓,也从祁皓嘴里得知真相了。帮她疏通的人,定是殷家无疑。
“倾颜,你没事吧?”谭晓卿见她沉眉,有些忧心问道。
“无恙,刚刚谢谢你了晓卿。”她没想到危急时刻,谭晓卿还会如此帮着她。
“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是你厉害。”谭晓卿俏皮地竖起拇指。
她觉得左倾颜刚刚那个动作实在太解气了!像祁悦那种自以为出生显赫,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就该受到教训!
左倾颜主动挽了谭晓卿的手,笑着朝眷棠宫走去。
虽有好些时候没来,眷棠宫的路她早已镌刻在记忆里。两人还未进门就听到暖阁里传来欢声笑语。
那些早到了的夫人小姐都聚在暖阁,她们两人一进门,暖阁一度安静了下来。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人比花娇的定国侯府左大小姐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不怀好意。
左倾颜皱了皱眉,入衡王府当了侧妃,殷恬恬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尖酸刻薄。
祁悦立在殷氏太夫人身侧,声音凉薄,“依我看,定国侯府的教养还不如普通平头百姓家,见了长辈,至少还知道要行礼问安。”
谭晓卿闻言怒了,正欲开口反驳,却被左倾颜拉住了。
只见左倾颜走到暖阁中央,眉梢半低、两手叠放在腰间,双膝微屈,落落大方朝着坐满暖阁的长辈行礼。
“定国侯府嫡长女左倾颜,见过各位长辈,各位长辈金安!”
谭晓卿也学着行了礼,暖阁正中座位上,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的叶老太君来了兴致,笑着打量她们半晌,指向左倾颜问,“慕青丫头是你的什么人?”
左倾颜闻言有些诧然,却还是笑容满面地颔首,“正是家母。”
“哎哟,她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叶老太君顿时笑开了花,指着左倾颜便对其他人介绍,“这就是我那干女儿的孩子,如今也是长大成人了!”
见左倾颜有些不解,热络的叶老太君主动解释道,“你娘还未嫁时曾在老身麾下当过校尉,我见她武艺高强,领兵作战也是把好手,十分喜欢,还想着把她拐回家当儿媳妇,没想到被姓左的老东西先订下了。”
叶老太君笑着看她,眸光和蔼可亲,想了想又问,“你母亲如何了,为何没与你一起来?”
左倾颜被她这么一问,心里更惊讶了,面上维持镇定,却悄悄望向谭晓卿。
谭晓卿低声道,“武义侯府的叶老太君前几年生了病卧床不起好些年,近来听说病好些,却变糊涂了,平日里的宫宴都不曾请过她,不知为何棠贵妃偏偏给她下了帖子”
武义侯府左倾颜是知道的。
东陵国早在先帝推翻旧制后,就有武三侯文四家的说法。
武义候府与定国侯府、忠勇候府并称为武三侯,祖上皆是战功赫赫的护国功臣。
林家、殷家、杭家和笛家则并称文四家,与武三侯各成一派。
自从先帝病逝后,皇帝重文轻武,崇尚以文治国。以林相为首的文四家颇受皇帝重用。
反观三大侯门除了定国侯府之外,皆是日渐式微。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两大侯府刻意低调行事,颇有些明哲保身的意味。
她前世在北境的时候曾听说过,叶老太君年轻的时候也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
她与武义侯一同戍守北境多年,直到父亲和母亲成婚后接掌了北境军,武义侯夫妇二人才卸任回到天陵颐养天年。
“这是怎么了?”见没人回答关于慕青的话,叶老太君白眉轻拧。
左倾颜灵机一动笑道,“母亲她回北境探亲了,很长一段时日都不在天陵,待她回来,我们一起上门拜访老太君。”
“叫什么老太君。来,这是干外祖母送你的。”她拨下手腕上一串碧绿发亮的翡翠佛珠,蹒跚上前两步,不容分说带到了左倾颜手上。
这样的翡翠质地和光滑触感,一看便是戴了不低于五十年的光景。
暖阁众人见左倾颜仪态大方、举止端庄,相貌更是袭承了慕将军的美貌,对她赞不绝口,有几位夫人也跟着从身上褪下一些珍贵的首饰,作为礼物馈赠给左倾颜和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