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客商在县衙碰壁后,回到客栈聚在一起商议办法,最终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正当他们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一名衙役过来叫他们去县衙。客商们赶到县衙后,王振翼召见了他们,笑着说:“我昨天责打你们,你们心里恐怕很怨恨吧?但如果不那样做,就会泄漏行动计划。强盗一旦警觉,就会逃之夭夭。倘若如此,又到哪里去抓获那伙强盗呢?现在好了,货物已经被追回,你们各自把自己的货物领回去吧。”客商们看见自己的货物失而复得,自然都感激不尽,纷纷磕头谢恩。
王振翼处理完客商们的事情后,回到书房,只见乔慧娟正在门口等他。乔慧娟一看见他,便道:“大人,我有事找您。”
“进来说吧。”王振翼走进屋子,坐在了书案旁边。
乔慧娟走到桌子跟前道:“大人,我昨日阅读卷宗时,看到了这么一件事。大约十年前,新平县一个叫何舜臣的人犯了罪,被押送到交州戌边,可他在路上却莫名其妙地死了。当时,有人怀疑他是被谋杀的,可因为证据不足,这件案子最后不了了之。”王振翼瞥了她一眼,道:“就这些?”
“当然不是。”乔慧娟道,“令人奇怪的是,当时押送那名罪犯的两名役卒,一个叫朱贵,一个叫薛元赏。更让人奇怪的是,当时新平县的县令叫温长玉。”
王振翼一听,面露惊异,忙道:“那件案子的卷宗在哪?”
“在这。”乔慧娟说着将手中的纸袋递了过去。
王振翼接过袋子,将里面的卷宗取出来仔细地阅读了一遍,然后陷入了沉思。
温府的管家从大门出来,沿着街道往前走着。夫人吩咐他去买胭脂粉饼,他也乐得出来散散心,毕竟,整天呆在家里实在憋得慌。
管家走到一条热闹的大街上,迎面碰见了李捕头,两人刚要擦肩而过时,官家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对方道:“李捕头,我们家老爷被杀的案子有着落了吗?”李隗瞥了他一眼,道:“快了,凶手不日就将落入法网。”管家一听,忙道:“这么说,你们已经找到了凶手?”李隗有些奇怪地盯着他,面露嘲讽地:“有那么一句话你听过吗?叫‘家贼难防’。”管家一听,脸色有些发白,道:“李捕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隗冷笑一声,道:“你自己好好地琢磨吧。”说罢扬长而去。
管家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难道官府的人发现了他与夫人有染,从而怀疑他杀了老爷?老爷年老,夫人年少。夫人从骨子里就是个风骚的女人,自然不甘寂寞。他也是沾着年轻的光,才被夫人相中。他贪图夫人的美貌,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但是,杀了老爷取而代之的念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这人一向胆小怕事,杀人越货,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他想都不敢想。
管家买完胭脂粉饼后回来,将东西交给了夫人。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跑了这么一趟,加上内心焦躁不安,身上都出汗了。管家关上屋门,准备拿出一套内衣换上。他打开箱子,刚取出一件衣服,突然惊呆了,只见一把匕首赫然放在衣服上面,狭长而锋利的刀刃上还沾着血痕,只是血渍已经干了,变成了紫黑色。
管家吓坏了,这会不会就是杀死老爷的那把匕首?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箱子里?难道是凶手藏在这儿的?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这件凶器拿去交给官府,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匕首是在他的箱子里发现的,他怎么说得清?万一官府咬定他就是凶手,他更是百口莫辣,毕竟他有这个动机。然而,这件带血的匕首放在他的屋子里,始终是个隐患,必须赶快处理掉。他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匕首扔掉,便找出一块丝布将匕首包裹好,然后揣进怀里走到了门口。可是,他刚要打开房门的时候,又犹豫了。白天人多眼杂,万一被别人看见后报告了官府,官府找到了凶器,那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是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扔为好。想到这儿,他又将匕首放回到箱子里,在上面盖上一件衣服。他想想终是不放心,又将匕首放到了箱子的最底层,这才合上了箱盖。
藏好了匕首,管家心里还是不塌实。他在屋子里坐卧不安,外面稍微有一点响动,他都吓得心惊肉跳,害怕官府的人冲进来搜出凶器。他像一只受惊的老鼠似的在屋子里窜来窜去,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和折磨,心想还是快逃吧,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主意打定之后,管家打开自己所有的箱子,找出全部金银细软,用一只包袱装着,然后背着包袱出了屋子。
管家偷偷地溜出了温府大门,急匆匆地穿过一条条街道,最后来到了城门口。城门口人来人往,他看见李捕头正站在路旁跟人说话,便低头走了过去,生怕被他看见。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管家没走几步,就听见李捕头在后面喊:“喂,你站住!”当他意识到对方是在叫自己时,不知是因为不想与这人碰面,还是因为心中害怕,他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
管家听见身后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竟也情不自禁地奔跑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