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翼有早起练剑的习惯。这天早晨,他像往常一样在县衙后宅的院子里“闻鸡起舞”。只见他手持一柄宝剑,纵横挥舞,左劈右刺,剑光闪闪,好似电闪雷鸣,又如娇龙腾飞。一套剑术舞下来,已然天光大亮,而他也汗透重衣了。
王振翼插剑入鞘,走到一张石桌旁放下宝剑,拿起毛巾擦试了一下额头的细汗。这时候,王洪领着乔慧娟走进了院子,道:“少爷,乔姑娘来了。” 乔慧娟昨晚一宵没睡好,天还没亮就起了床,漱洗一番后便赶往县衙,刚才在大门口碰见了买菜回来的王洪,就随他一起进来了。
乔慧娟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乌黑发亮的头发挽成了双丫髻,如凌波仙子一般走到王振翼跟前,学着江湖好汉的样子抱拳道:“民女乔慧娟拜见大人。”王振翼笑了笑,道:“乔姑娘,你来找本官有事吗?”
“当然有事啦!”乔慧娟道,“我是为凤儿嫂子的事而来。大人,你把凤儿嫂子关进了大牢,是不是认为就是她毒死了朱贵大哥?”
王振翼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乔慧娟一听,连忙叫道:“大人,你一定是弄错了,凤儿嫂子是不可能毒死朱贵大哥的,我敢保证!”
“保证?”王振翼笑了笑,将手中的毛巾丢到石桌上,“你凭什么保证?”
“就凭我对他俩的了解呀。”乔慧娟道,“大人,你在我心中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尊神。崔益调换棺材,那么狡猾的花招都让你识破了。你帮我姐姐洗清了不白之冤,为什么就不能帮帮凤儿嫂子呢?这世上象崔益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啊。”
王振翼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地:“你说的我不是没有想过。昨天中午朱贵家里虽然没有外人,但炖鸡用的水、作料、盐,甚至鸡本身都可能被别人动过手脚。但是,昨天你也在场,亲眼看见了,瓦罐里的鸡并没有毒,只有碗里的鸡才有毒。而魏凤儿也承认,碗里的鸡是她亲手从瓦罐里盛出来端给朱贵的,别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下毒的机会。所以,下毒之人除了魏凤儿,还能有谁?”
乔慧娟听完后,愣了一会儿,才道:“反正,我就是不相信凤儿嫂子会下毒。凤儿嫂子对朱贵大哥那么好,她为什么要毒死朱贵大哥?”王振翼沉默片刻,道:“乔姑娘,我知道你跟朱贵家是邻居,也许,你跟魏凤儿的关系还挺好。但是,断案要依据事实,不能感情用事。”乔慧娟孩子气地用双手捂住耳朵道:“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就知道凤儿嫂子不会害死朱贵大哥。”
王振翼沉下脸来,道:“乔姑娘,你如果这样,那咱们就没法谈了。”乔慧娟放下手,可怜巴巴地瞅着他,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凤儿嫂子呢?”王振翼面容严竣,目露凶光,斩钉截铁地:“谋杀亲夫,按律当斩!”乔慧娟一听,吓得后退了两步,瞪眼道:“你!……我姐说你是个青天大老爷,依我看,你跟他们一样,也是个糊涂官!”她说完,又大声地重复了一句:“你就是个糊涂官!”然后转身气咻咻地走了。
王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道:“少爷,乔姑娘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王振翼笑了笑,道:“她还是个丫头片子,我跟她计较什么?”
早饭后,王振翼穿上官服正准备去前面的公堂,孙主簿走了过来,道:“大人,许州司马温长玉来了,他要见您。”
“他在哪儿?”
“我把他请到客厅去了。”
王振翼来到客厅,只见方桌旁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穿红袍的官员,他五十多岁,面容白晳,细眉毛,三角眼,下巴上有一绺短须,看上去像一个精明的商人。王振翼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下官不知温司马大驾光临,有失迎迓,还望大人恕罪。”温长玉并没有站起身来,只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王县令,坐吧。”
王振翼在对面坐下,差役进来献上香茗。王振翼端起茶盏道:“大人,请。”温长玉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掀开盖子吹了两口,刚欲品尝,突然又放下茶盏道:“王大人,听说一个叫朱贵的屠夫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被毒死的。”
“是何人下的毒?”
“是他的妻子。”
“你能确定?”
“基本可以确定。”
温长玉似乎松了口气,道:“这妇人一定是有了相好的,才毒死了本夫。”王振翼点了点头,道:“像这样因奸情而杀人的案件,古往今来屡见不鲜,古籍上也多有记载。”温长玉沉吟片刻,道:“王县令,既然你已经查明了案情,还望尽早将案子移交州衙,也好上报朝廷,明正典刑。”王振翼拱手道:“下官遵命!”温长玉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本官就不打扰王大人了,告辞。”说罢转身走出了客厅。
王振翼将温长玉送到县衙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才转过身来。一直站在院子里的孙主簿走了过来,道:“大人,一名屠夫被毒死了,堂堂一州司马如此关心,您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吗?”王振翼淡然地:“他乃上官,属地发生了凶杀案,他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