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人证物证,吴知县即刻升堂审案。李沁被带上了大堂,王振翼作为证人也站在堂上。李沁看见他,才明白对方接近自己,是为了找到雪衣娘,当下面露不悦之色。王振翼心中虽有愧疚,但为了找到真凶,为好友伸冤昭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沁身份不同,自然不便下跪,吴知县允许他站着回话,道:“李沁,去年沈老三被杀,雪衣娘被抢。如今,雪衣娘却在你的家中找到,对此事你作何解释?”李沁从容地:“县主容禀,雪衣娘是别人卖给我的。”
“谁卖给你的?”
李沁不紧不慢地:“此事说来话长。去年春天,我与一帮公子在芙蓉园的一家胡人酒店相聚。当时,沈老三也在场,还带了雪衣娘。沈老三当场卖弄,让雪衣娘背诵太宗写的诗,雪衣娘果然熟练地背了出来。我看雪衣娘如此聪明,心中甚是喜欢,提出用三百贯买下雪衣娘,可是,沈老三不愿意卖。”
“那天,林狗尾也在场。事后,他对我说,他有办法得到雪衣娘,我就对他表示,如果那样,我愿意花三百贯买下来。林狗尾没有食言,过了几天,果然把雪衣娘送来了。”
“后来,我才听说沈老三被杀了。我万万没有想到,林狗尾为了得到雪衣娘竟然杀了人。当时我心里很害怕,想把雪衣娘交出去,但又犹豫不决,一是怕自己说不清楚,二是心里也舍不得。所以,就一直把雪衣娘养在家中,但从不敢公开示人。”
李沁倒挺痛快,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实情说了出来,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事到如今,想要再有所隐瞒已经不可能了。再者,他并没有让林狗尾去杀人,顶多只算是知情不报。凭他的身份,谅官府也治不了他的罪。
吴知县听罢,点了点头,随即大声道:“来人,把林狗尾带上来!”王兰因为怕林狗尾听到消息后逃跑,早已派人把他抓住了,就押在堂下候审。少顷,林狗尾被押进大堂,跪在了地上。吴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林狗尾,是不是你杀了沈老三?快快从实招来!”
林狗尾心中虽然害怕,但表面上却详做镇定,道:“大人,沈老三不是小人杀的。”
“胡说!刚才李沁已经交待,说你杀了沈老三,抢了雪衣娘,并把雪衣娘卖给了他。”
“小人确实卖了一只鹦鹉给李公子,但它并不是雪衣娘,只不过碰巧也是一只白鹦鹉而已,是小人花一百贯从一位外地客商那儿买的。小人转卖给李公子,是想赚取差价。”林狗尾编起瞎话来不用打草稿。
“胡说!刚才李沁明明说,你卖给他的是雪衣娘。”
林狗尾一听,抬头看着李沁道:“李公子,我跟你说过,我卖给你的是雪衣娘吗?”
“这……”李沁支支吾吾,摸了摸脑袋,也开始打马虎眼了,“李某神情恍惚,有些事情实在记不清了……”
林狗尾得意洋洋地:“大人,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李公子也没说那就是雪衣娘。”
这时候,大堂内外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吴知县也开始犹豫起来。他为人谨慎,办案讲究实证,从不肯轻易用刑,以免屈打成招。如今虽然找到了那只鹦鹉,可人犯硬说不是雪衣娘,让他如何定罪?
林狗尾跪在那儿,眼角的余光瞟向王振翼,目光中有几份嘲讽,更有几份挑衅,似乎在说我就是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样?王振翼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恨得“咬牙锉玉钉,眼中喷金焰”。心中暗骂:你个狗才,铁证如山,你还在这里巧舌如簧、百般狡辩。你等着,今天定然不能让你蒙混过关!
眼见吴知县犹豫不决,王振翼急得浑身冒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证据,难道又要前功尽弃不成?都说人有急智,王振翼突然灵机一动,拱手道:“吴大人,在下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让雪衣娘作证。”
“雪衣娘?”吴知县惊讶地,“它不过是一只鸟儿,如何作证?”
“大人有所不知。”王振翼道,“雪衣娘聪明机灵,颇通人性,完全可以作证。”
“那好吧。”吴知县心想死马就当活马医吧,便大声道,“来人,把雪衣娘拿过来。”
立即有衙役将鸟笼拎了过来,放在大堂中间的桌子上,笼子里的雪衣娘瞪着圆圆的眼睛瞅着众人。王振翼走过去打开了鸟笼,将雪衣娘拿出来放到了臂膀上,道:“鹦鹉,告诉我,你是雪衣娘吗?”鹦鹉立即用圆润的歌喉回答:“我是雪衣娘。”
“那好,我来问你,是谁杀死了沈老三?”
“是林狗尾杀死了沈老三。”
“你再说一遍。”
“是林狗尾杀死了沈老三。”
堂上众人惊讶万分,林狗尾更是大惊失色,脸色煞白,几乎瘫倒在地上。吴知县一拍惊堂木,大声道:“林狗尾,你都听见了吧?快把杀死沈老三的经过从实招来!”
“小人确实没有杀人……”林狗尾还想抵赖。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