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丹药？”
“叶师叔给的，”清风道，“师姐，你收好。”
许清心拿了一颗，把剩下的三颗还给他。
“一颗就可以，”她道，“这丹药真气极为磅礴，加上苑师妹给的，够用了。”说着露出微笑，“你还记得入门选拔时吃的那颗吗？里面的真气跟这比简直是九牛一毛。当时你全身是血，说实话，若是让我先选人，定是不会选你。”
清风想起那千人炸成血肉的场面，仍是心有余悸。此时再回想起来，这温柔的师姐倒是对那场面看得很淡，可能是因为总经历，便不觉有什么残忍了吧。
“师弟，”许清心见清风不似高兴模样，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便问道，“是不是师姐说不会选你，你心里不舒服啦？”
“没有。”清风道，“在想一些事情。”
许清心“哦”了一声，倒是希望师弟会因为这而不开心。
“师姐，”清风忽道，“前面快到渭城，我们去买身衣服换上。”
“你倒是心细，”许清心笑道，“是怕穿着宗门衣服，被外人看出端倪吧？”
“是，”清风道，“还是谨慎点好。”
“是该谨慎，”许清心道，“可是师姐没有钱。”
清风一愣，心想这水云峰竟是穷到了这种地步。
“我有，”他说，“师姐不用担心。”
两人到了渭城，买了两件普通衣裳换上，又备了些干粮。以他二人脚力，想要到硕木县也得一天时间。
路上无聊，清风随口道：“师姐，你第一次除魔是接了什么任务？”
许清心忽地脸色一冷，清风察觉不对，解释道：“瞧我这脑袋，师姐天资聪慧，想必每次比试都是前一百，自然也就不用做那除魔任务。”说完又觉后悔，因为知道师姐虽法术高明，但自从师父失踪后，为了保护师弟师妹她也会跟着下山，这段岁月可并不美好。
“我五岁时被师父带入宗门。”许清心开口，“那时立秋已过，第二年春天师父带我下山，那是我第一除魔。”
“原来如此，”清风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是妖物还是魔修？”
“我不想提。”许清心的话让清风一愣，在他印象里，这还是她第一次拒绝自己。
他明白，每个人都有不愿提起的事，所以不再问。只是想着许清心看似温柔软弱，其实性格极端，甚至有自毁的倾向。能让人一个人变成这样，与幼时的经历定是脱不开关系。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直走到乌云遮住夕阳，地上没了斑驳的树影，四下尽是黑漆。
“师姐，”清风打破沉默，“看来这附近没有村落，今晚怕是要在树下过夜，你累不累？若是倦了，我们便就地休息吧。”
许清心只是点头，没说话。清风纳闷，自己到底是触了对方哪块逆鳞，平日里都是师姐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今日却是把身份反了过来。
他解下包袱，把宗门里自己的那件衣裳找出，铺到树下。因为空间法宝极其稀有，怕师姐起疑，便一直把行李背在身上，不敢放到那长颈的肉瓶里。
许清心坐在上面，背靠着树干，接过清风递来的干粮，不知味地咽着。
“师姐，”清风道，“你好好休息，我去一旁。”
许清心拽住他衣袖，道：“坐我身边。”这是她今晚的第一句话。
清风坐下，心里没忍住，便问道：“师姐，之前的问题我只是随口一问，师姐若气我厌我，打我便是，何必一直不理不睬？”
“我没怨你，”许清心道，“师弟，你之前说为了治那幻觉的病跑来仙门拜师，我也不曾多问，既然话到此处，师姐问你，你离开也有半年，可曾想过家吗？”
清风愕住，不知怎么回答，因为之前的说辞都是在骗对方。他撒谎向来面不红心不慌，张口就来，此刻看着身边低落的师姐，却是再难妄言。
“我没家，”他道，“也没家人。”
明月冷哼，骂了声“小畜生”。
许清心看向清风，道：“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
“我都没有。”
“竟是这般……”许清心忽然变得激动，一把将清风搂在怀里。
“师姐，”清风道，“今日你说五岁时被带入山门，是因为……”
“你别问，”许清心捂住他的嘴，“我也不愿提，你我都是一般可怜。”说着拿开手，又道，“我有些冷，你能不能抱抱我？”
“不能。”明月开口。
清风找出师姐那件衣裳，道：“师姐，你若冷便穿上……早知不该换那么急的。”
“我不要，”许清心道，“我只想你抱抱我，若是嫌我，那便算了。”
清风无奈，搂住许清心，发觉怀中的柔软身子正在微微颤抖。
宗门，火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