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靖安司出了位小叶大人,医术高明,查案的本事更是一流,如今一见,果然非比寻常,鬼市多年积蓄,白莲教苦心造诣,都化作了东流水,造福了小叶大人……”
而在这时,沿着粮仓内,走出来一名白面无须的微胖中年人,看着叶平,嘴角满是轻笑。
“龙武!”
叶平看到来人,立刻便与王甫记忆中的龙武对应在了一起。
“没大没小!我与你父交情深笃,昔日曾以兄弟相称,哪怕如今你我是敌非友,你见我,也不该直呼其名,一声世叔还是该叫的!”龙武听到叶平这话,向着叶平上下扫视了一番后,轻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栽在沈默和江陵手上,我觉得亏,栽在叶大哥儿子的手上,我这次栽得不亏!”
说话时,龙武神色平静如常,直让人觉得,他和叶平,不像是站在对立面的对手,而像是真正的世交在叙旧。
沈默听着这话,脸色阴沉,鼻子都快要气歪了。
什么叫栽在他沈默手里,就觉得亏,栽在叶平的手里,就觉得不亏,难道他沈默比叶平就差了那么多吗?
“你与谁交好,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而言,你就是龙武,是这临安城下的蛀虫!”叶平漠然望着龙武,淡淡道。
“贤侄你错了,我龙武何德何能,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党的你如此评价。我不过是帮人办事罢了,这鬼市主人,另有其人!”
龙武笑吟吟的摇了摇头,缓缓道。
叶平漠然看着龙武,神情平静。
“咦,贤侄你这么平静,莫非,早已知道,我不是鬼市主人?”
龙武看着叶平那平静的神情,不由得面露诧异之色,愕然道。
他看得出来,叶平的平静,并非是在装腔作势,而是真的不为他所说的话感到讶异。
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要知道,鬼市主人另有其人之事,除了段德和杨枭这两位鬼市左右护法之外,鬼市之中,再无人知晓,哪怕是连白莲圣女都只是心有猜测罢了。
可叶平,却像是早已料到如此,这如何能不让龙武有所讶异。
“龙武,束手就擒吧,把你知道的一切交代出来,你还有活路,否则的话,今日你必死!”
沈默闻声,看着龙武,冷冷的呵斥道。
“活路?”龙武听到这话,扬眉一笑,紧跟着,晃了晃手里的一个小黑块,笑吟吟道:“沈大人你怕是有所不知,这所有的粮仓下面,我都奉命埋了猛火油,只要我这么轻轻一按,所有的米粮,全都要付之一炬!你说,到时候究竟是我死,还是临安城内那满城的流民饿殍死?又或者,是你们几位死呢?”
一语落下,场内的气氛,陡然一凛。
无论是叶平也好,还是沈默也罢,脸上尽皆有警惕和不安之色流露。
他们此番围剿鬼市,除了要荡平这处藏污纳垢地,以免他们配合地窟和白莲教,在流民饿殍之中掀起波澜之外,另一个目的,便是为了鬼市中储藏着的这些米粮而来。
有了这些米粮,临安城中的流民饿殍才能安然过冬,才能够不让临安城出现米粮价格暴涨的情况,掀起乱象,更不会让临安城中那些尸位素餐的诸蠹,找到攻讦靖安司和叶平的理由。
倘若这些米粮,真的被下面埋藏着的猛火油焚烧一空的话,那么,他们的所有布局,尽数都要落空,哪怕是他们今日平定了鬼市,也依旧于事无补,等待着他们的,明日便将是平定临安城乱民。
等到那时,他们手中的长刀,难道要伸向那些不想饿死的无辜之民身上吗?
这一点儿,从周遭值夜者脸上慌乱的神色,便可见一斑!
“龙武,你以为你拿这些米粮来威胁我?我便怕了吗?错了,大错特错!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鬼市才有米粮吗?除了鬼市,还有皇家内库!没了你这个张屠夫,你以为我便要吃带毛猪吗?”
而就在这时,叶平忽然仰头大笑,眼眸中,满是冷冽漠然。
一语落下,场内瞬间陷入了死寂和沉默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尽皆落在了叶平身上。
任凭是谁,都没有想到,叶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抢夺皇家内库,这是大逆不道,甚至可视作谋逆叛乱,但现在,却被叶平这样大刺刺的就说了出来。
“你想要率流民饿殍,就食皇家内库?”
哪怕是龙武,闻声之后,都不由得一怔,愕然道。
“怎么,难道不行吗?横竖都是一死,饿死也是死,放手一搏又何妨!让人活不下去了,难道还不让人反抗吗?昨日,我能杀刘权,那么,过几日,我如何不能杀旁人?”
叶平漠然一笑,淡淡道。
“哈哈哈,好胆魄,好胆魄,不愧是叶大哥的儿子,果然有胆量,只可惜……”
龙武听到叶平这话,愣怔了良久后,突然仰头大笑连连,喃喃感慨不已,但话说到一半,陡然一止,继而嘴角浮现冷冽笑容,望着叶平,道:“引火之物就在我手中,有胆量的,就来取吧!”
“叶平,不要中了他的计,他是故意如此,要将米粮被焚毁的罪责,加在你身上!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