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者,你们胆敢向我们拔刀,是要反了不成?!”
身着绚烂金甲,手中持着双剑的金吾卫中郎将卫彻拍马向前,扫视一众值夜者,冷声喝问道。
值夜者一言不发,只是静默的在那些跪在地上的亡故值夜者遗属身前,组成了一道人墙。
他们的眼神冰冷,手紧紧握着佩刀的刀柄,不松开分毫。
“卫将军,值夜者忠于陛下,但我们身后的,是我们昔日死难兄弟们的亲人!我值夜者曾在他们的墓前立誓,他们陨亡之后,他们之父母,便是我们生者之父母;他们之兄弟,便是我们这些生者之兄弟;他们之姊妹,便是我们这些生者之姊妹,我等,将用生命来保护他们!他们今日,并未做错什么,只是想要为自己求一个公道!”
为首的值夜者总旗魏宁,仰起头,望着卫彻,大声道。
“公道!”
“公道!”
“公道!”
魏宁一语落下,值夜者齐刷刷拔刀,重重敲击着飞鱼服胸口的护心镜,发出铿铿交鸣声。
正如魏宁所言,值夜者为何能够在面对白莲教和地窟妖兽时悍不畏死,原因很简单,便是他们从无后顾之忧!
从他们加入值夜者后,便会在亡故者墓前立誓,亡者之父母兄弟姊妹,便是生者之父母兄弟姊妹!
如今,有人要杀他们的父母兄弟姊妹,他们如何能不拦阻?!
“宫门之前拔刀,反了,你们当真是反了!”
卫彻愣在原地,许久后,他的眼眸中掠过寒芒,沉声冷喝。
他听说过值夜者团结,听说过这些家伙手足情深,可没想到,事实比他听到的更惊人!
“咣!咣!咣!”
而就在这时,沿着深宫之中,陡然有一阵阵剧烈的钟鸣声响彻。
“金吾卫,列阵!驱散人群,阻挠者,杀无赦!”
钟声入耳,卫彻神情立刻变得肃然,仓啷拔出腰间长刀,高高举起,一字一顿,冷声道。
景云钟响,便意味着宣和帝已经知道外界的事情,更意味着,在催促皇宫外的人,速速做出决断。
而此时此刻的决断是什么?
那自然是:杀无赦!
“杀!杀!杀!”
话语落下,金吾卫齐刷刷拉下头盔上的面具,换成一张张灿烂的金色狻猊面罩,手中持着的长枪,更是齐齐抬起,对准了挡在那些陨亡值夜者遗属面前的值夜者,口中喊着口号,迈着如闷雷滚荡般整齐划一的步伐,大步前行。
“半步不退!”
魏宁眸光一凛,双手握紧了手中刀,眼眸中,战意滔天,仿佛狼群看到了袭扰的豺狗。
刹那间,宫门之前,气氛死寂如凝固,一股浓烈的杀机,更是喧嚣之上,令所有人的内心不安到了极致。
“住手!都给我住手!”
几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沿着陨亡值夜者身后,传来了江陵和沈默的大喝声。
旋即,两道身影,御空飞行而至,出现在了地上值夜者的头顶。
这两道身影,虽然并不算高大,可当站立在虚空之时,却是令一名名金吾卫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迫,只觉得原本身前那一冲就要垮掉的值夜者人墙,已是变成了万仞高山,不可逾越。
这,便是半步宗师,以及宗师之威!
“江司丞,沈指挥使,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率领值夜者,冲击皇宫,谋反叛逆不成?!”
卫彻眼角抽搐,缓缓抬起手,止住金吾卫的前行之势后,向半空中的江陵和沈默,沉声质问道。
“值夜者,效忠于陛下,效忠于天玄,不会背叛!”
江陵淡淡道。
“今日之事,多有误会,卫将军稍安勿躁,我和江司丞自会进宫觐见陛下,向他解释清楚。”
沈默向卫彻拱了拱手后,跟着道,只是他的眼底深处,却满是浓浓忧色。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到了景云钟响,这意味着什么,他心中清楚,自然是宣和帝已经知晓外界发生的一切。
恐怕,此时此刻的宣和帝,已是勃然大怒,怒火冲天,笃定主意要砍了叶平的脑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要让宣和帝转圜心意,难如登天。
恐怕,现在只有第三种办法可行了,让叶平改头换面,即刻离开临安,逃得越远越好。
“希望,你们两个能给陛下个解释得过去的答案!”
卫彻冷哼一声,朝周围的金吾卫微微颔首示意。
很快,金吾卫便放下手中长枪,但依旧双手紧握,金色面具下的猩红双眸,死死盯着一众值夜者,似乎只要卫彻一声令下,他们手中的厂前,便会毫不留情的朝前刺出。
“这些金吾卫是怎么回事儿?怎地如此整齐,还有他们的双眸,哪来这么大的杀机!”
沈默看着一众金吾卫,微微皱眉,心下有些迷惑。
但此时此刻,他已是顾不上去思考那么多,和江陵相视一眼后,一边往皇宫里走,一边想着等再入宫后,见到宣和帝该说些什么。
又或者,宣和帝现在还愿意见他吗?
……
夜色静谧。
月辉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