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城外,宣武卫营城,华灯初上。
满堂众将,有人眉飞色舞,有人眉头紧皱,也有人面色平静,神态自若。
一场出征前的聚集,让平日里不太相聚的将领官员们济济一堂,人满为患。
“抚台大人,平心而论,河南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局面,大人挥兵北上,劳师动众,河南恐怕又有一番苦日子要过了。”
河南布政使高名衡摇头苦笑,似乎有些遗憾王泰要挥兵北上。
这位当初的河南巡按御史,曾与王泰合作亲密无间,如今一人为河南巡抚,一人为河南布政使,都是封疆大吏,位极人臣。
听到高名衡的话语,一旁新任的河南按察使郑二阳也是摇头晃脑。
“朝廷13万九边精锐,难道还敌不过区区建奴?大人率军北上,一旦流寇趁机做乱,后果不堪设想!”
河南和天灾人祸苦斗,得以死里逃生,百姓嗷嗷待哺,民生多艰,这个时候,王泰率部北上,难免有些画蛇添足、有邀功之嫌。
这两位行政大员,自然是代表了民政方面的态度。
河南百废待兴,刚刚打开局面,朝廷这个时候让河南卫北上,劳师动众,大耗民力财力,实在是有些不适。
“两位大人,河南10卫,我只带5卫出征,还有一半军马留守,再加上地方官军,足可抵挡流寇数十万人马。两位大人,你们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王泰微微一笑,耐心解释。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混点战功,哗众取宠? 13万九边精锐,不过一盘散沙,到时候战场之上,我河南卫军才是主力。锦州之战,事关大明国运,你们以为,我是这样轻佻之人吗?”
高名衡和郑二阳都是一惊,不自觉低头沉思。
“各位兄弟,事到如今,我也不怕直说,你们不要以为这一次是捞战功的,这一次是大战,是恶战,要死很多人的!”
王泰看着下面的将领们,陡然提高了声音。
“只有几天的时间,回去动员全军,都写好了遗书,准备好为国捐躯。那些个有小心思的,都给我收心,打好这一仗。鞑子有多凶猛,问一下参加过济南之战的老兵,就知道了!”
军官中,许多人都是低下头来,一人抱拳行礼,慷慨激昂。
“大人,鞑子虽然凶恶,我河南卫军也不是吃素的!这一次,小人一定会痛杀鞑子,不给大人丢脸!”
说话的军官叫刘毅,济南城战的哨探之一,阵前中箭,被杨震救回,如今已经是彰德卫的指挥同知。
“刘毅,你背上的箭伤,不碍事吧?”
看到王泰迟疑的目光,刘毅慌忙抱拳,上前一步。
“大人,小人力壮如牛,每顿饭三大碗,请大人放心!”
“好!”
王泰欣慰地点了点头。军中只要有这些老兵压阵,便让他放心许多。
“大人放心,到了关外,就看小人们的了!鞑子也没什么,还不是一个头、两条腿,一刀砍下去,照样完玩!”
矮壮的王威走了出来,也是抱拳行礼,声若洪钟。
“王威,你现在是睢阳卫的将军,下面上千兄弟,可不能玩忽懈怠。酒,尽量少喝。到了军中,可不能再饮了,否则,你就只能回陕西去了!”
王泰的话,让王威心惊肉跳,脸上一红,赶紧单膝跪下。
“大人放心,小人今日起就戒了!”
“这倒不必。平日里亲友汇聚,或是想喝,也无大碍,有个度就行。但是在军中、在军营,严禁饮酒,这是军令,我也触犯不得。”
王泰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王威起来。
“起来吧!等打了胜仗回来,我赏你几坛好酒,你留在慢慢喝,但千万不能醉酒、酗酒!更不能触犯军法!”
“谢大人!谨遵大人军令!”
王威眉开眼笑,站起来走到一边。
“董士元,此次关外大战,你怎么看?”
王泰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董士元。
“大人,小人必会恪尽职守,以大人军令马首是瞻!”
董士元赶紧站了起来,小心翼翼,满脸堆笑。
王泰不置可否,看向了赵应贵。
“赵应贵,你呢,你有什么看法?”
“大人,小人和董士元一样,以大人军令马首是瞻,奋勇杀敌,报效大人!”
赵应贵也是站了起来,抱拳行礼,毕恭毕敬,额头的汗水也不敢擦。
高名衡看堂中将领在王泰面前循规蹈矩,不由得栗然心惊。王泰御众如此,天下还有谁能治得了这些骄兵悍将?
王泰轻轻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董士元、赵应贵,你二人今天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去关外了。上万兄弟交到你们手里,我很不放心啊。”
董士元和赵应贵大惊失色,一起出来双膝跪下,伏地而拜,战战兢兢,再也不敢抬头。
“小人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滚起来!我河南卫军中,什么时候兴起跪地之礼了!”
王泰脸色难看,一拍桌子,猛然怒声喝了起来。
王泰猛然发怒,堂中众将都是惴惴不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