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交加,再加上手臂有伤,文秀才竟然晕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文秀才已经躺在了另一家客栈的房间里,距离蜀地数百里。反应了一下,文秀才猛然起身,一阵剧痛袭来,他痛苦的呻吟着躺回原处。
“醒了!”随着门“吱吖”的响声,熟悉的蓝色衣袍飘近,熟悉的声音传入文秀才的耳朵。
“我家娘子呢?”文秀才定了定神,稍缓了下,才看清楚张六郎的全貌。他似乎也没来得及修整,衣袍上还有血迹。不顾疼痛,文秀才抓着张六郎的胳膊便焦急的问道。
“被带走了。”张六郎的口气很轻松,就像是邻居家的小鸟被抓了一样。
“为什么不救她!”文秀才焦急又气恼。
“为何要救她?这不正是一个摆脱她的好时机吗?”张六郎掰开文秀才的手,将他重又放平,起身去桌前倒了一碗水。
“摆脱?”文秀才疼的龇牙咧嘴。
“对呀!这门亲事弟弟你本身就不愿意嘛!若不是那女子出事,你又怎会硬着头皮娶他进门。兄台我也是后来在爹爹的提点下,才明白弟弟当时两难的境地。唉!哥哥愚昧,当初还劝你来着。”张六郎端着水,轻轻的扶起文秀才,给他喂了一些。
“六郎可是不识字?”文秀才无心喝水,只抿了一小口。
“文斌你这是什么话?我与你同读书共习武,虽学识未及你渊博,但与你书信往来并不少,你怎能说出这等伤人的话。”张六郎习武,是自小学文不通才入了武行,所以他很怕别人说他目不识丁。
“那小弟书信中多次提及‘挚爱吾妻’‘吾与妻儿生活幸福’,你都瞎了没看见吗?”文秀才着实生气,专挑张六郎讨厌的词说话。
“那难道不是贤弟的礼貌谦词吗?不是怕你我通信被大夫人暗中查看,贤弟故意为之吗?”张六郎每一次被人说目不识丁,都会用点儿雅词,这回特意用上了“贤弟”二字。
张六郎对于文秀才婚姻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婚前,那时文秀才成天愁眉苦脸的,深觉即将走入围城,扛了个甩不掉的包袱。
与墨晓嫣成婚的第二天,文秀才便带着夫人进京赶考。之后与张六郎更是聚少离多,即便是在文秀才等成绩公布的那段时间里,也没有与张六郎有过多的沟通。
再后来,文秀才和墨晓嫣一起投靠了苏碧染,去了洛城定居,二人则更是只能以书信往来。张六郎深知大夫人耳目众多眼线也很密,而墨晓嫣又是大夫人罩着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文秀才在信里写的关于墨晓嫣的一切都是为了做给大夫人看的。
“张六郎!”文秀才恨不能起身给张六郎狠狠地来上一拳。
“怎么贤弟,你真的钟情于那个侍女了?若是如此,那我岂不是犯下了滔天大错!”
文秀才无法向张六郎解释墨晓嫣的身世,即便解释了张六郎也未必能够理解。为今之计,文秀才能想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苏碧染。
“大夫人呢?杜家还是杜知府管事吗?”文秀才焦急的眼神,恨不能望穿时间与空间,直接杀到苏碧染面前。
“杜家还是杜知府掌事,大夫人似乎身体依然抱恙。”文秀才的反应,让张六郎明白了自己确实做错了事。
“六郎可知对方是何方神圣?”手臂和背部传来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文秀才:墨晓嫣被人绑走了。
“按理说,是皇上的人。”张六郎说的小心翼翼,他实在不清楚为什么皇上要抓一个侍女,所以他暗暗觉得,墨晓嫣定然是带着杜家的什么秘密任务或者信物,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被大型伺候撬开了嘴,没什么价值被除掉了。
文秀才闻言,闭上了眼睛,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他四处寻觅,似乎看见了一点点微光。
“墨晓立呢?”文秀才猛的睁开眼。
那晚打斗激烈,文秀才全力保护墨晓嫣尚且吃力,根本无心顾及墨晓立。现在想来,当时好像根本没见到他的身影。
“墨晓立?”张六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晓嫣的弟弟,小五!”
“奥!那个小机灵鬼儿啊,没见着,莫不是也被杀了?”张六郎回忆了一下,并没有觉得见过那孩子。
“也许是长大了你认不出来了吧。”文秀才想着如果小五有幸活下来,那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疼痛感袭来,文秀才强忍着,试图片这样的状态下在脑海里搜寻一下方法。
“唉!弟弟,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吧!”张六郎出言安慰,“不如好好养伤,安心歇息,过些时日,兄长再给你找个更好看的媳妇儿。”
文秀才气闷,不愿搭理张六郎,于是郁闷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黑暗又一次吞没他的世界,意识渐渐模糊,再脑海里闪现“痛失吾爱”四个大字后,文秀才再次昏睡过去。
张六郎见状,为文秀才掖了掖被子,走出了房间。
“大夫,我这贤弟,还有救吗?”走廊里,郎中在张六郎的吩咐下还没离开,张六郎关上房门就急切的问道。
“意识尚且清醒,奈何伤势很重,能不能活下来,这个,老夫也不敢打包票。”客栈地处偏僻,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