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血红。
我之前没有愤怒的能力,所以我非常希望学会愤怒,可当我会愤怒时,我却是如此地难受。
把混蛋撕成碎片后,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抱着头蹲在一边。
我想笑,可笑不出来;我想哭,可哭不出来;我想愤怒,可也愤怒不了。
我能感受到的只有空虚,无尽的空虚包围了我并想杀了我。
一直以来,我在被自己“零”的分数和价值所困扰,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想要成为将军,都是为了摆脱过去的痛苦,都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毫无价值的“零”。
可我所做的一切,我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别的狼随便乱打的存在,甚至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可这样的失误却毁掉了我的一生,我们所视为出处和标准的测试不过是别的狼随手的敷衍……全都是毫无意义的!
为什么?
凭什么!
……
当我冷静下来后,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那只白狼不过是个狼渣,死不足惜。
但他的身份却十分棘手,他是“皇帝兵”。
那时的“皇帝兵”不比现在的,那时的“皇帝兵”含金量相当之高,关系背景相当之硬,哪怕我已经是定下将军之位的狼了也是绝对得罪不起的存在。
可我不仅得罪了,我还撕碎了。
我不会因为定下将军之位而得到优待或逃脱惩罚,恰恰相反,我的将军之位反倒会因为这件事而失去。
那时的“皇帝兵”十分地珍贵,十个副将军都未必比得上一个“皇帝兵”。
像我这样的灰狼,不管取得了什么成就,犯了那样的事,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但我却根本不在乎。
我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我也根本不想成为将军了,因为毫无意义。
死就死呗,能怎样,反正毫无意义。
我的心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我茫然地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碎片腐烂发蛆。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的「灰雾」已经进化成了最终形态,也没想到尸体碎片怎么会腐烂得那么快。
我就如死尸一般待着,直到剑将军走了进来。
我根本没看到剑将军走了进来,我也不在意,因为一切都毫无意义。
剑将军看着眼前的惨况,显得十分吃惊,毕竟他也想不明白我怎么会在这个时期犯下这样的事。
不过剑将军是很大义的,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想保我。
只可惜他问什么我都不回答,像是死了一样。
最后,剑将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地上的碎片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阿开奥斯,你为何如此在意价值?”
没有狼知道我还有“阿开奥斯”这个名字,就像没有狼在意我为什么整天把价值挂在嘴巴。
我吃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冰冷的盐水却流进来了我的口中。
那好像是我的泪。
我虽然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我的心灵却留在了我从玻璃罩中被救出的那一天。
“没有……意义了……都怪他……是他害我……站不起来,只能趴着……不公平,为什是我……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剑将军轻轻擦去我的眼泪,然后什么也没有做,就在那里静静地陪着我。
过了很久,也可能不久,我带上了伪装,成了“灰雾太狼”。
“对不起,将军,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我会……以死谢罪。”
“没那个必要,阿开奥斯,我会保你的。”剑将军的话虽小声,但充满了力量,直击我的心灵。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抚慰了一般。我知道,我不能拖累剑将军,我不能连累他的退休生活。
“没必要……将军,我就是个烂狼,没必要为了我……”
“阿开奥斯。”剑将军看着我的眼睛,说:“从看到你的眼睛那刻起,我就知道你的内心是怎样的,你不是烂狼,你不过是个受害者。错的不是你,是这个腐朽的国家。”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从来就如此吗?”
“从来如此,就对么?”剑将军反问。
我愣住了,我感到有什么进入了我的心里。是「心安」,是「希望」。
“阿开奥斯,既然你说价值没有意义,那么我就为你赋予一个,如何?”
不用了,其实已经不用了。
我已经找到了我的意义,找到了我的价值。
就是追随剑将军。
我能感受到,他似乎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只要追随他,我一定找到属于我的意义。
剑将军就是我的「希望」。